果然，信妃一说话，百里珩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p>

不等他发话，他身边太监很有眼色的上前，把那瓷盘接了过去，捧到了他面前。</p>

百里珩随便拿起一块，尝了尝，言语里仍不十分热切，但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恩，味道不错，老五啊，你娶了个贤淑的好媳妇。”</p>

百里逸闻声，悠然起身，拱手作礼道：“多谢父皇夸奖。”</p>

信妃娇笑着揶揄：“皇上，既然舒儿如此乖巧，又是新妇，您做父皇的，怎么也不表示表示啊？”</p>

“爱妃说的对，那就赏玉如意一对吧。”说完这句话，百里珩放下那块只咬了一口的山楂糕，再没多说什么。</p>

慕望舒不由非常失落，委屈地看向百里逸，却发现百里逸正盯着乐安公主身旁的慕芸萱出神。</p>

她当即气的攥紧了拳头，奈何宫人已把赏赐的玉如意捧了过来，她只好强装欢喜地谢过恩，退回到了位置上。</p>

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做声的乐安公主忽然站了起来，略略欠身道：“禀皇上，您不是一直想见芸萱那孩子吗，今日我特意把她带来了。”</p>

“是吗？”听到慕芸萱的名字，百里珩面上的冷漠蔓延开一条隐秘的裂痕：“在哪儿呢？”</p>

乐安公主低头朝身侧慕芸萱点了点头。她会意，泰然站起，走到庭院中央，在各种各样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提裙跪下，朗声道：“臣女慕芸萱，参见皇上，皇后，信妃娘娘。”</p>

“抬起头来。”百里珩充满帝王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又似乎在强自压抑着某种情绪。</p>

慕芸萱依言照做，清凉冷淡的瞳眸下，牵出一抹沉静的笑。</p>

在看到慕芸萱那双眼睛时，皇后和信妃皆是一惊，而百里珩的目光则变得极其复杂，忧郁、迷茫、怔然在其中不断翻涌，最后却归于一派沉寂的浓黑。</p>

“你就是野云公主的女儿？”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了些许颤抖。</p>

慕芸萱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笑容不改，道：“是，臣女的母亲，就是野云公主。”</p>

百里珩瞬间坠入渺远的回忆，神色也不觉柔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慈蔼的微笑：“今年多大了？”</p>

慕芸萱笑得更加灿烂：“回陛下，芸萱前月刚过十五岁的生辰。”</p>

“可行过及笄之礼了？”</p>

“行过了。”</p>

“可许配人家了？”</p>

“没有。”</p>

“可有心仪之人了？”</p>

“也没有。”</p>

此刻的百里珩，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关心自己疼爱的后辈，全没了方才的冷淡，有的只是殷殷关切。</p>

慕芸萱也没半点畏惧惶恐之意，全都不卑不亢地一一作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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