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姑娘金尊玉贵，岂是一个乡下婆子能够随意欺辱的？</p>

就算苏染染不动手，此番，她也不会放过夏老太太。</p>

苏染染此时的恨意，几乎达到顶点，哪怕是面对林知南，她都不曾爆发出这样浓烈的恨意。</p>

夏君贤是她选定的夫婿，这夏家终归也要是她和她的孩子的。</p>

反正夏老太太已经上了年纪，就不必再活着碍眼了。</p>

……</p>

揽月阁。</p>

林知南醒来后，收拾一通便按着计划去了北门。</p>

此时，北门也正是热闹的时候。</p>

城中的富户都在施粥，而北门这里的尤其多。水汽伴着烟火在空中升腾，烟雾缭绕的，竟有一种误入仙境的错觉。</p>

只是，等看清北门真实样貌后，林知南的心不由得一紧。</p>

北门逃难而来的灾民的确多，这么多的灾民，京兆府自然不敢放人进来，只是在外头铺设了不少帐篷，用来暂时安置。</p>

可帐篷却哪里够？</p>

灾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有条件的，也给自己搭了帐篷，更多的则是什么都没有，只能一家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p>

北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p>

林知南只是呆了片刻，便觉得寒气不断地从脚底侵袭而来，四肢百骸都跟着冷起来。</p>

她都这样，那一直呆在寒风中的众人又如何？</p>

“那是什么？”</p>

林知南指着人群中的一处问道。</p>

曲屏抬眼看过去，就见到那处，有两个青壮年正抬着一个人往外走去。</p>

她抿抿唇，道，“天气太冷，有的人扛不住。灾民们便自发组织人，将那些尸首抬出去。也免得……”</p>

林知南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p>

曲屏忙扶住她，道，“姑娘，要不回去吧？这外头太冷了，您可还怀着身子。”</p>

林知南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去施粥的地方看看。”</p>

她有想过北门的情况会恶劣，却着实没想到会到这样的程度。</p>

城门这里都这样，那在城门之外呢？又有多少人扛不住这样的寒冷？</p>

这一场大雪，她谋划了许久，听到之前的捷报时，她很是高兴。</p>

高兴的是，她谋划的一切都没有出错，顺利洗脱了太子表哥上辈子的污名，还连带着帮太子表哥提升了仁名。</p>

可眼前的一切，却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p>

她将这一切看的太过功利了。</p>

在她的眼里，人命到底算什么？是一笔又一笔可以量化的功绩吗？</p>

不该是这样的。</p>

不能是这样的。</p>

林知南缓步走过人群，一眼一眼的从人群中扫过。</p>

她看到步履阑珊的老人，看到抱着婴孩的母亲，看到冻得小脸通红的孩子……</p>

一个一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p>

她不该轻视的。</p>

先前做的那些，不够，远远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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