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情感的起始点。</p>
而今天，是他们情感的终点。</p>
裙子落在温漾的手里，温漾凝视它一会儿，在余晴的推搡中换上，她比五年前胖一些，裙子撑起更好看，眉宇间已经有了些许的女人味，锁骨细细，宛如一月亮。温漾看着镜子，百感交集，但时间不等人，她稍微拢了下长发，跟余晴说：“走了。”</p>
余晴握住她肩膀，“口红涂点，你不化妆也好看，但口红一定要涂。”</p>
温漾嗯了一声。</p>
被余晴摁着涂了唇釉。</p>
抵达民政局，已经有人在排队，结婚那边三三两两，离婚这边反而人多，温漾提裙上了台阶，刚在队伍后面站好，程言禹也来了，他匆匆停了车，三两步上的台阶，一抬眼就与队伍后面的温漾视线对上，整条队伍，温漾穿得最漂亮，宛如一朵美丽的花儿。</p>
程言禹脚步一顿，他认出这条裙子，是温漾点头答应他，成为他女朋友那会儿穿的，他指尖一紧，密密麻麻有些疼，他往前走，来到温漾跟前，“来很久了？”</p>
温漾：“刚到。”</p>
她看眼队伍，“今天人挺多。”</p>
程言禹胡渣没剃完全干净，还有些青扎，他身上衣服也简单，一件白T跟牛仔裤，他嗯了一声，随后两个人站得近，却也远，跟着队伍往里走，隔壁结婚的两三对，眉眼都是幸福，离婚这边队伍极其安静沉默，也有些夫妻一边排队一边互怼，也有人特别忙，一直在打电话，女的则一脸麻木。</p>
程言禹下意识地看眼温漾。</p>
温漾低头在按手机，彼此都沉默着。</p>
终于到他们时。</p>
工作人员问他们拿资料，温漾将本子往里递，程言禹犹豫了下，跟在她后面递了资料，此时两人都还没什么。</p>
直到离婚协议那两份各自送到他们面前，看着上面那四个字。</p>
温漾握笔一顿。</p>
看着协议上的一字一句，那是在切割两个人的羁绊，关系以及未来，温漾眼眶微红看着最后的署名，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用手指印了章。</p>
程言禹则笔尖抵在签名的位置上，许久没动，温漾拿着纸巾擦拭手指也没看他，程言禹嗓音极低，“老婆..”</p>
这是最后一声了。</p>
温漾本来就红着的眼眶一下子蓄了泪，她转开头。</p>
有时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每每一想到他为黎蔓淋湿的肩膀，她就明白他对黎蔓的痴迷，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p>
她放他走。</p>
“快签，人很多。”温漾低着头提示他。</p>
程言禹看着她一会儿，她往旁边站了站，程言禹紧握着笔，低了头，在那上面，微微发抖，写下了名字。</p>
程言禹。</p>
温漾余光看到。</p>
心里想着。</p>
你自由了。</p>
拿了两本离婚证，温漾跟程言禹往外走，程言禹看向她：“我去开车，送你回去。”</p>
温漾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南城街道，她看他一眼，“不用，余晴会来接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p>
程言禹对上她眼眸，被她眼里的冷淡狠狠一刺，他心疼得无法呼吸，他说：“让我送送你。”</p>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温漾反问道。</p>
程言禹喉咙一动，几秒后，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走后，温漾呼吸顺畅一些，可她站在台阶上却有些迷茫。</p>
脆弱加迷茫涌上心头。</p>
她终究还是做了推开程言禹的行为，以前这种带着爪牙的语气她从来不会说的，她变成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人。</p>
那些带刺的情绪在程言禹走后褪得一干二净，茫然无措，无能为力，她提裙要迈下台阶，高跟鞋却崴了一下。</p>
踉跄之下。</p>
从身侧走过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顺手扶了她手臂一下，温漾混乱中抬眸，对上对方俊朗锋利的眉眼。</p>
这人竟是傅行舟。</p>
傅行舟估计也没料到是她，微微诧异，挑了下眉梢，“能站稳？”</p>
他开口。</p>
温漾反应过来，脚稳了稳，“能。”</p>
傅行舟松开了她。</p>
自然也看到她眼眸里的泪以及流到下巴的泪水，晶莹剔透，展示着女人真是水做的。蒋跃拎着资料快步上了台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也看到温漾，与她视线对上，他愣了下，冲温漾点点头，温漾也微愣，朝他点点头。</p>
随即。</p>
温漾往下走。</p>
傅行舟往上走。</p>
在民政局这庄重的地方，温漾那一抹黄色宛如朝阳一般，挺惹眼的，裙摆滑过台阶，往公交车站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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