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又是做了什么了?</p>
待云承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气中风。</p>
这件事着实是荒唐,自己的母亲、妹妹和妻子,侵占亡妻的嫁妆,捧杀亡妻留下的子女,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前所未闻!</p>
云承兆忙赶回家,“夫人呢?”他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问。</p>
小厮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回大人的话,夫人刚回来,奴才看她似乎有心事。”</p>
“她当然有心事。”云承兆冷笑,成亲十六载,他竟不知妻子真正的面孔又是怎样的。</p>
向氏正在花厅里面,底下站着数个陌生的面孔,云承兆没等人通传,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去。向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愕然看着云承兆。</p>
“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p>
云承兆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怎么,你以为我在外面就会不知道这件事了吗?”</p>
云承兆冷冰冰的话令向氏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似是被人狠狠掴了一掌。</p>
这么多年来,云承兆一向给她体面,从未像今日这样,当着外人的面,也能给她难堪。</p>
向氏又羞又恼,但是此事的确是她被抓住了把柄,让她无从辩驳。</p>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p>
云承兆坐了下来,让丫鬟上一壶凉茶来,“你说,我在听。”</p>
可是她又该怎么说呢?向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拿着手帕擦着眼泪,“老爷以为妾身是贪恋钱财的人吗?妾身那样做,是……是为了……三姑娘年幼,不会打理产业,妾身只是暂时替她打理铺面,待她出嫁,一切都会还给她的。”</p>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当初阿沅嫁过来时,带了那么多有本事的仆人,他们难道就不会管理阿沅陪嫁带来的庄子和铺子,需要你们将阿沅带来的人全部换掉?这么多年来,我竟从未听到阿沅陪嫁的仆人向我传一句消息,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除去阿沅的人的?或者,你究竟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人,才让这些消息都传不到我的耳中?”云承兆指甲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p>
也是以前向氏贤惠善良、温柔体贴的面孔太具有欺骗性了,云承兆明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却只以为这是她在关心自己,也就都容忍了。却不知,自己却是被当做一个傻子来哄骗着。</p>
联想到向氏将自己的女儿、儿子教养得暴虐顽劣,又欺瞒自己将云书瑶送到向家……这么多事情累积起来,令云承兆对向氏的信任荡然无存。</p>
谨谦和阿清这些年来究竟受了怎样的委屈?若是阿沅泉下有知,看到一双儿女被养成这样,又该如何死不瞑目?阿沅倘若还活着,定然不会将子女教养成这副模样。</p>
云承兆难忍的闭上了眼睛。</p>
“老爷,您不要怪妾身,您想想,妾身还有三个孩子,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妾身与您的三个孩子啊!”向氏想要哭得梨花带雨,可是她毕竟比不上年轻时候了,又加上最近这段时日的忧心劳累,脸上已经有了老态,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显得娇美,反而更让旁人觉得矫揉作态。</p>
云承兆丝毫未觉得怜惜,甚至,向氏的一番话更让他察觉出她对待几个孩子的差距,不是亲生的骨肉,他不求她当做亲骨肉对待,但是也不能任由她这样害自己的血脉。</p>
“老爷,卫家来人了!”外边传来下人慌张的声音。</p>
向氏顾不得哭,面带急色的看向云承兆,“老爷,现在该怎么办?”</p>
云承兆也不看她,抬脚往外面走去,“你们惹出来的乱子,现在兜不住了,还来问我该怎么办?”</p>
外面动静很大,卫家人并未踏进云家的大门,前后来的连卫仲衡夫妇与丫鬟仆人,拢共不过十人,然而气势却很足,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群众。</p>
云承兆脸上臊热,明明已经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心理准备,然而此时当无数双带着嘲弄的眼睛看向他时,云承兆还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再也不要露面。</p>
向氏迈着碎步跟在云承兆身后,她本不敢跟出来的,但是想想,自己是惠妃娘娘的妹妹,又有娘家撑腰,还怕卫家人不成?</p>
然而当向氏站在众人面前,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p>
云承兆朝着卫仲衡俯首作揖,这位曾经的大舅子,他们年轻时候也曾同席而坐,一同品茗下棋,然而再见面,却是这样尴尬的境地,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比陌生人还要不如。</p>
“虚礼就免了,”卫仲衡微微侧过身,没有受他这一礼,“我今日前来,只是为我可怜的外甥女讨回公道,追回她母亲的遗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