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那是横亘在向氏心中的一根刺。</p>

她还是少女时就偷偷喜欢上了云承兆，只是那时的云承兆已经有了妻儿。不服输的向氏拿自己与卫氏对比，结果却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家世还是学识还是容貌，她哪一点儿都比不上卫氏。</p>

好不容易等卫氏死了，她嫁进了云家，此后的几年里，她一直活在卫氏的阴影下。向氏却不得不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孔，对卫氏留下的一双子女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p>

不是自己亲生的，到底不会付出真心，尤其是后来云书清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短命的卫氏。向氏回想起当年什么都被卫氏压制一头的恐惧，最终决定对尚且懵懂不知世事对她无条件信赖的小云书清下手。</p>

刚开始的时候，向氏还会感到内疚，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女童下手呢？后来，随着她自己女儿的渐渐长大，对云书清那点儿愧疚也早就烟消云散了。</p>

这丫头就是个妖孽，向氏眼中暗光流动，不能放任这个丫头继续无恙的留在云府。若说从前的向氏只是觉得这丫头是碍眼，如今的云书清却真正对向氏产生了威胁。</p>

不过不用急，只要过了除夕……</p>

这还是云书清第一回进宫，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众人，原主在京城可是个风云人物，因此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云书清。</p>

命妇和姑娘们都见过云书清，然而宫人们却是没有见过的，都对这个声名狼藉的云三姑娘十分好奇。</p>

云书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只将自己淹没在一众女眷当中。她打扮得鲜妍明媚，所有女孩也是如此，她的规矩虽然没有完美到挑不出差错，不过在一群姑娘当中也不会惹眼。</p>

皇宫里处处都是衣香鬓影，暗香浮动，看似热闹，实际上这热闹都是有章法的。</p>

因为怕引起走水，宫里面禁爆竹烟火。宫廷里的伶人们表演歌舞，锣鼓喧天，丝竹盈耳，不一而足。</p>

众人先去长秋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云书清只是三品侍郎之女，倒是没有那个机会见到皇后的凤颜，只跪在屏风后面，随着众人一块儿给皇后磕了头。</p>

此次来宫里面赴宴的命妇们，多多少少与宫里面的嫔妃们有着亲戚关系，众命妇给皇后请了安后，便去嫔妃的宫里面。</p>

云书清自然是要跟着向氏一块儿去惠妃宫里面的，却有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过来传唤云书清，称长公主召云三姑娘去说说话。</p>

众人都朝云书清投去了嫉妒的眼神，大家多多少少听说了长公主对云书清另眼相看的传言，却不知长公主对她这样看重，在宫里面还怕大家把云书清吃了不成？需要这样护着？</p>

云书清本不想引人注意，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哪里有回绝的余地？长公主能理解她，别人可就会恶意揣测她这是恃宠而骄了，因此云书清便跟着嬷嬷过去了。</p>

向氏心里面梗了一下，原本是惠妃好奇云书清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掀起这么多风浪，想要见一见云书清，现在看来，惠妃娘娘是没法单独见到云书清了。</p>

长公主正在自己出嫁前在宫里面的居所，云书清过去的时候，长公主身边除了云书清熟悉的几个嬷嬷和丫鬟，还有两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姑娘。</p>

长公主笑道：“刚还念叨着呢，这就来了。”</p>

云书清上前给长公主请过安后，长公主为她介绍屋内的二人：“这是阁老家的千金，陆姑娘，另一位是仲家的千金。”</p>

云书清也是后来了解到，仲仪原来是已故仲太后兄长的孙子，身份尊贵自不可言语，难怪人人都敬着仲仪，也难怪仲仪能与谢从琅一块儿长大。这位仲姑娘闺名仲思雪，是仲仪一母同胞的妹妹，却生得文静小巧，和仲仪性格迥异。陆芳霭是现任内阁首辅的孙女儿，说起来也是微妙，云书清的外祖父卫朴老先生是前任内阁首辅。</p>

几个小姑娘互相见了礼，长公主说道：“外面太过喧闹了些，我上了年纪，最是受不得这些，就跑到这里躲清静，你们小姑娘在一起也有话题聊，你们就先出去玩吧。”</p>

云书清知道，长公主这是在为她引荐趣味相投的朋友，她自是不能辜负长公主的好意，便与陆姑娘和仲姑娘一块儿出去了。</p>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气氛倒是并不尴尬。</p>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陆姑娘与仲姑娘都是知书识礼的人，并没有受外面传言的影响对云书清另眼相待，只是拿云书清当成普通姑娘一般相交。</p>

仲思雪听自家兄长提到过云书清，兄长只说那是个十分有趣的姑娘，若是她能有云姑娘两分的本事，必定不会受人欺负。能让兄长另眼相看的姑娘，必定非同凡响。</p>

云书清只在德阳宫待了一会儿，很快宫宴便要开始了，她没法再躲在德阳宫偷懒，便随着大家一块儿去了举办宫宴的朝华宫。</p>

还未进朝华宫的门，便听到了向氏的声音。</p>

向氏这些时日对她很是冷淡，然而现在的态度却颇为亲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