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清知道老夫人有头痛的顽疾,她可许久没往老夫人面前凑了,没惹老夫人生气,老夫人头疼可怪不得她了。她听了以后没有挂在心上,只是让朝露从库房里挑一支人参送过去,就当是她对老夫人的一片心意。</p>
“老夫人那里要什么没有?哪里就缺姑娘这点儿东西了?”冰华嘀咕道。</p>
云书清一个眼神过去,冰华不再说话了,只是笑嘻嘻的,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丫头忠心归忠心,只是嘴巴不牢靠,云书清一直都知道她的这个毛病。</p>
“是我往日太纵着你们了吗?怎么现今什么话都敢说?”云书清这回没有轻易放过冰华,“你作为我身边的大丫鬟,一言一行更该拿捏好分寸,不能让人抓住一点儿把柄,你有没有想过,你刚刚说的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完全可以去主子那里举报你。”</p>
冰华听了冷汗涔涔,忙说道:“姑娘教训得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p>
云书清没去看她,只是说道:“不罚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就罚你一个月月钱,以后若有再犯,三倍处罚。”</p>
冰华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一个月月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现在是棠溪小筑的大丫鬟,姑娘待下人又是极阔绰的,手上不缺银子,倒也不在乎一个月的月钱。只是,被处罚了,到底是丢了面子,让她以后在棠溪小筑一众下人面前怎么立得住?</p>
这却不是云书清考虑的事情了,她去了寿熹堂。</p>
丫鬟正给老夫人按摩头部,老夫人难受的呻吟着。</p>
云书清刚一进去,就见老夫人浑身一阵抽搐,就连丫鬟都按不住老夫人。</p>
“走,走,你走开!”老夫人抬手颤巍巍的指着云书清,随即用手捂着脑袋,似乎云书清的出现让她头更疼了。</p>
向氏和杨氏正侍奉在老夫人身边,见此情景,两人连忙过去扶着老夫人。</p>
“三姑娘还站在这儿做什么?没看到你一过来,老夫人就被你冲撞了吗?还不快退出去?”杨氏斜了云书清一眼。</p>
向氏面上虽带着急切,不过对云书清说话时却依旧柔声细气,哄着她道:“三丫头,你先下去,你祖母这会儿正难受,不是不想见你,你等你祖母缓和些了,再来给你祖母请安。”言外之意,仍是她一来,老夫人痛苦就加剧的意思。</p>
云书清显然发现了,自己是被排挤了,她面上无显,没有说什么,便退了出去。</p>
冰华为自家姑娘抱不平,神情中带了些埋怨,不过她牢记姑娘的话,没有多说一个字。</p>
云书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着屋里面传来的说话声。</p>
“娘以前也时常头疼,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频繁过,娘几夜没睡好了,瞧着人都瘦了不少。”</p>
“大嫂还知道关心娘?”杨氏酸溜溜的说道:“我还以为大嫂成天处理庶务,早就将娘忘在脑后了呢。”</p>
“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虽是儿媳,但是这些年来一直把老夫人当亲娘一样照顾,什么时候懈怠过对老夫人的孝敬?”向氏涵养显然比杨氏高得多,都被这样嘲讽了,依旧没有发火。</p>
云书清都要佩服向氏的好脾气了。</p>
“大嫂这话说得好不要脸,”杨氏冷哼,“你拿什么孝敬娘?还不是……”</p>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想来是被谁打断了,云书清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寿熹堂。</p>
老夫人的头疼本来都缓解了,云书清这么一冲撞,老夫人当即又难受起来,云府上下都传开了,道是三姑娘命格冲犯了老夫人的。</p>
云书清对这命格一说只是付之一哂,冰华却当了真,紧张的对云书清说道:“姑娘,咱们要不要去寺里面烧柱香,去去霉运啊?”</p>
云书清翻晒着草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你也信?”摆明儿了是针对她设的局,云书清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便是想看看对方接下来的表演。</p>
冰华担忧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再者,您去烧柱香,怎么也可以让自己心安,更堵了旁人的嘴。”</p>
“不必,”云书清拿过一味草药,闻了闻,又放回去,“我若真的去了,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心虚了,我倒要看看,我在这云府生活了十六年,和老夫人一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我的命格就犯了老夫人的。”</p>
冰华见劝不住云书清,只能默默祈祷,老夫人这病快些好吧,别回头所有人又怪罪到三姑娘身上。</p>
偏偏这事情的发展没有顺着冰华的想法来,云书清刚走,老夫人头疼的症状又缓解了。翌日一早,云书清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身体发冷,浑身直出冷汗,直勾勾的盯着云书清看。</p>
这下连向氏都不好替云书清说话了,她看着云书清:“三丫头,你先回你院中待着,没什么事不要往外跑了。”这也是信了云书清与老夫人犯冲的说法了。</p>
云书清想露出几分着急胆怯的样儿,不过她演技没向氏和云书妍好,怕被拆穿,便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听母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