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伸手去拿，外婆躲开了，陆枝青急忙接住。</p>

“好嘞，给您剥橘子是我的荣幸！”</p>

陆枝青剥了两个橘子，给外婆一个外公一个。</p>

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外婆心满意足地坐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p>

“以前我经常坐火车呢！跟着我爸爸去海城做生意……”</p>

舅舅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外公外婆都六十多岁了，外婆看起来还好，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外公看起来十分苍老，这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半条命都没了。</p>

“那时候，海城可真繁华！高楼大厦，舞厅咖啡厅到处都是，好多外国人……”</p>

“我这辈子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海城！”</p>

要出远门了，外婆有点兴奋，陆枝青听外公外婆说了一些旧事。</p>

“因为打仗，我们家的生意不行了，我爸后来病死了，族人见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想吃我们家的绝户，我干脆就出来自立门户了！”</p>

见陆枝青听得认真，外婆得意地说，“我自己在海城开了胭脂铺子，我会做胭脂，我家生意很好的！你外公在海城买的宅子我出了一半的资呢！”</p>

“外婆你这么厉害，谁要是娶了你可有福气了！”</p>

陆枝青哄的老太太很高兴。</p>

“那还不是便宜了你外公！他那时候开钢厂欠了一屁股债，要没有我帮衬，他不把家产都赔干净了！”</p>

建国之后，外公外婆地生意都做的很好，只是后来的政策，让两人吃尽了苦头。</p>

“你妈那时候不听劝，非得跟着一个飞行员私奔，幸好你舅舅读书好，进了研究所……”</p>

外婆话音又顿住了，她抓住陆枝青的手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我有一个女儿，要跟飞行员私奔？”</p>

外婆的脑子有点糊涂，她说的话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都是外公在一旁补充。</p>

比如外婆说的跟着父亲做生意，其实是她很小的事情，因为她比较聪明，外婆的父亲又只有一个女儿，很宠她，所以去哪里做生意就都带着她。</p>

她说的海城繁华也都是他们还没结婚之前的事情。</p>

开胭脂铺是后来，两人结婚之后，他的钢厂捐给国家了，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不得不做点小买卖，那个时候他们在海城已经买了房子。</p>

正是因为他捐钢厂的举动后来平反了，他们在海城买的那座小院子才能保住！</p>

外婆这个时候突然说起陆枝青的母亲，陆枝青怕她受刺激，没敢接话。</p>

“你想起巧梅了？”</p>

外公接了一句。</p>

外婆面上闪过迟疑，她看了一眼陆枝青。</p>

“我不知道巧梅是谁，但是我感觉我应该生了两个孩子，不是只有徐善一个。”</p>

因为想起有关海城的记忆，她脑子里有两个小孩的身影，儿子小时候的面容她能记得，但是另一个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p>

“我看你的病快好了。”</p>

外公原本就单算抽时间带外婆回来海城再生活一段时间，但是徐善根胡丽都没时间陪着他们一起回来，正好陆枝青的工厂开在海城，他才又动了心思。</p>

这一趟坐上火车，还没出发，他的心好像已经到了海城，那种归家的迫切感和近乡情怯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的兴奋。</p>

“我本来就没病！”</p>

外婆不高兴了。</p>

火车经过了六个站，到了中午，陆枝青买了盒饭，外婆吃了一口，有点嫌弃，外公把米饭吃的很干净，他还把外婆挑拣出来的白菜帮子也吃了。</p>

“现在缺吃少穿，不能浪费。”</p>

外婆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了一句。</p>

“巧梅也不喜欢吃白菜帮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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