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以为这不难。</p>

但真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很难。</p>

很难很难。</p>

盛君意低头咬在程若雪的肩头，咬到齿尖渗出血丝，口腔中满是血腥。</p>

他睫毛微颤，浑身紧绷，想将她打晕了带走，最后却还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别回头，我没来得及梳洗，不好叫你失望。”</p>

盛君意起身跨出浴桶，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直至没入黑暗之中，只余下地上，一片长长的水迹。</p>

红烛摇曳，浴室之中灯影灼灼，程若雪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的烛台，眼泪一滴滴砸下来。</p>

片刻之后，丫鬟的敲门声响起，</p>

“姑娘，你好了吗？需要帮忙吗？”</p>

程若雪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起身从容的站了起来。</p>

丫鬟推门走进来，程若雪声音淡淡的说：“水有些凉了，换了吧。”</p>

丫鬟急忙让人重新换了热水，服侍她沐浴完毕，换上寝衣回到了新房。</p>

程若雪坐在百子千孙的拔步床前，手里把玩着放在一旁的合卺酒，过了一会儿，有个人满身酒气的推开门走了进来。</p>

然而来人却不是萧世子，而是三殿下。</p>

丫鬟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的人，失声脱口而出：“殿……”</p>

三殿下冷眼扫过来：“出去。”</p>

丫鬟下意识的看向程若雪，程若雪却微垂着头，像是没反应的样子，丫鬟着急不已，却不敢继续这样僵持着，只好快步走了出去守着门。</p>

三殿下快步朝着程若雪走来。</p>

程若雪哄着眼眶，在三殿下靠近时，别过了脸：“殿下现在来做什么？这是我同萧世子的新房，日后再见，殿下也该依着规矩，称我一声表嫂，或者程氏。”</p>

“若雪，”三殿下看着眼前娇美玲珑的女子，心口忍不住的烦闷，他自来清醒，情爱于他而言，从不曾入心，无论是盛云珠也好，其他别的任何女子都好，在他眼中，也不过都是他往上爬的政治工具，帝王之家，哪有什么真情存在？</p>

他待程若雪特别几分，是因为程若雪实在是可心至极，他从未见过比程若雪还要令人可心舒畅的女子，处处贴心如意，倘若他一定要选一个正妃的话，如非必要的联姻，必须要争取的利益，但凡给他选择，他会更心仪程若雪。</p>

从认识她开始，他就没想过，这朵娇美可心的解语花，有朝一日会花落别家。</p>

他以为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妃，程若雪终归有一日会是他的人，也会是他此生当中最为喜爱的女子，没有之一。</p>

若有朝一日他得登大宝，坐拥天下，也最是想要这样的女子相伴相随。</p>

可如今，她竟真的嫁了别人，还有一部分是他促成的。</p>

他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一点，绝不该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所以从舅舅提出婚事到两家婚事落定，这么久他都没有去找过程若雪，对他来说，他跟程若雪之间已经结束了，原本他们就从未有过什么承诺，只是他也有那么一段少年心性，喜欢过美好的姑娘。</p>

可方才酒席之上，他耳边全是那些男子心痛的声音，这京城最可人的那朵娇花，竟是就这样嫁人了，哪怕他们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但白月光别枝，仍叫人痛心疾首。</p>

痛心疾首，他看着那些人的模样，莫名的心头烦闷，想见她的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p>

不觉间便走到了她的新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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