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阮宗是有真本事的,恢复身份之后的第一年,就考上了功名。</p>
步入朝堂之后,云姝深知要更加谨慎,于是主动缩减了跟阮宗这边的往来,在阮宗主动派周明联系上云姝之前,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阮宗入仕的喜讯。</p>
往后便没有再联系,只隐约听说他的仕途挺顺遂。</p>
直到重新联系上了,才知道阮宗如今已经是朝堂红人,最年轻的御史了。</p>
“唔......还行吧,我这样的身份,陛下很喜欢用。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派系,只忠于天子。”</p>
阮宗说得轻松,但这样的青年,没有背景,年纪轻轻又得陛下赏识,背地里被嫉妒,被使绊子的事,恐怕不少。</p>
但他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p>
云姝也明白,叹了口气:“是我家里的事耽误了你。”</p>
“师妹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若是没有师父,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即便活下来了......你是最了解我的,舞文弄墨还行,对孔方兄可真是没辙,要是没有师父,恐怕仕途在进京赶考这一步就停滞不前了——”</p>
阮宗一摊手:“我可能这辈子都挣不到进京赶考的盘缠。”</p>
云姝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p>
阮宗为了帮他报仇,一个从未习武的文人,修行邪功不知道吃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才有了一身武功,这份忍耐和心性,就是一般人所没有的,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儿钱为难。</p>
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p>
想到这里,云姝连忙问道:“师兄,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之前你告诉我回到京都立马散尽邪功,还能保住寿元,怎么样了如今?我今日见你抬手跟季寒舟僵持,不像是武功散尽的样子,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p>
阮宗沉默半晌,苦笑道:“师妹,我不想再瞒你了。那邪功能让人一年之内增长别人几十年的功力,本就是逆天而行,哪是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p>
云姝怔住了,而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起来:“那你岂不是,岂不是......”</p>
阮宗见她那脸色都吓得没有个活人的样子了,宽慰道:“这功夫,开弓没有回头箭,散尽了,人也就死了。如今我功力散了七分,留住三分,虽然每月要受五脏俱损之痛,但却能护住一丝心脉,还能活,没事儿。”</p>
云姝听得更加着急,站起来抓住阮宗的衣袖:“还能活是什么话?师兄,你别瞒我,我要知道你还能活多久!”</p>
阮宗那装出来的风轻云淡消了下去。</p>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不好说,看运气了。”</p>
“五年......五年......怎么会......怎么会......”</p>
云姝浑身瘫软跌落回座位上,眼泪蓄满了眼眶:“你骗我......师兄你骗我!你明明跟我说只要散了那邪功,只是比寻常人寿命短些,活到五十岁不成问题,现在你跟我说只有五年?五年......从你离开西南也过了快两年了,那岂不是......不,不......你如今才几岁?!”</p>
云姝指甲死死抠进红木雕花椅的扶手上,生生抠出一道划痕:“我不甘心,师兄,我不甘心,我替你感到不甘心啊!”</p>
“你才刚刚入仕,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你还没成亲,还没儿孙满堂,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p>
一只手轻轻抚上云姝的头顶,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轻柔地抚摸,安慰似的轻拍。</p>
“别哭,师妹,别哭。”</p>
阮宗一下一下安慰着,口中却是不自觉的呢喃自语:“若是可以,我也想长命百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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