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初一第一次听到季寒舟跟他说这些事。</p>

作为季寒舟最忠心的下属，初一自然是知道季烨曾经做的那些事情的。</p>

甚至，当初季寒舟，正是被季烨作为管理叛军的将军来培养的。</p>

所以之前他很不理解，西南王府潜在的危险那么多，季寒舟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回来。</p>

原来......</p>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西南王府的那些事情，陛下都知道了；</p>

而季寒舟，竟然这般身不由己。</p>

“世子，您为云姝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到底为什么？”</p>

云雾遮住了月光，初一看不清季寒舟的表情。</p>

但他能感觉到这一刻，季寒舟身上那种哀伤。</p>

他转过头，隔着黑夜里的朦胧，轻声道：“因为不想自己的爱看起来那么廉价不值钱。”</p>

初一一怔。</p>

竟然一下就读懂了季寒舟话里的悲哀。</p>

当初云姝都那样对季寒舟了......起码表面上看，季寒舟是被辜负的那个。</p>

但他在重获权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仍旧是保护云姝和那个她和别人孕育的孩子。</p>

是啊，如果真的说出来，未免太悲哀。</p>

曾经捧着一颗真心巴巴上前，换来的是刀斧加身时的转身离去；</p>

再度相聚，再没确定云姝的心意之前，他又怎敢再奉上真心？</p>

哪怕，那颗真心从来都在云姝的触手可及之地......</p>

起风了。</p>

夹杂着豆大的雨水，滴落得猝不及防。</p>

“世子，回去吧......下雨了。”</p>

初一没忍心，按住了后面那句“云姝不会见你”。</p>

而季寒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落在自己肩头。</p>

“你先回去。”</p>

“世子......”</p>

“回去。”</p>

“是......”</p>

初一觉得，季寒舟仍想做点什么，但他留下已经明显不合时宜了。</p>

于是初一只能最后深深望了季寒舟一眼，而后转身离开。</p>

屋内。</p>

不知过了多久。</p>

雨滴砸在屋顶上传来噼啪声，吵得人睡不着觉。</p>

“王妃，世子他......好像还没走。”</p>

云姝翻了个身：“下雨了，他会走的。”</p>

然而云姝话音刚落，屋外瓢泼大雨中，竟夹杂了季寒舟的声音。</p>

“云姝，我想见你。”</p>

“云姝，让我见你一面。”</p>

“云姝......”</p>

云姝瞬间神情竟有些恍惚。</p>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和季寒舟的位置完全倒转了。</p>

雨声实在太大了，云姝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精深的内力，所以季寒舟的声音，夹杂在雨夜里断断续续，让云姝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p>

若是真实，季寒舟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只求一见呢？</p>

可若是虚幻，那声音里的思念，又未免太过真实。</p>

鸢儿看着屋外瓢泼大雨，有些急了：“王妃，雨太大了，让世子进来吗？”</p>

云姝的心也跟着雨声收紧。</p>

“见一面......”</p>

鸢儿松了口气，准备拿着油纸伞出去接人，然而还未跨出房门，忽而听到云姝的声音。</p>

“见一面，又能改变什么呢？”</p>

“鸢儿，我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