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宫里出来时候天已经黑了，自然也是宵禁了。</p>

至于在宫里看到长孙无忌，颜白觉得这不是巧合，想了想李二的态度，颜白觉得这是李二故意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p>

颜白实在懒得想，实在太累了。</p>

回到曲池坊的时候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p>

这两日接连赶路，费神费力不说还没有休息好，自从进了关内，这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不踏实。</p>

一家人几口人都有不同。</p>

何况近万人的吃喝拉撒，每日都是数不清的事儿。</p>

回到家的颜白倒头就睡。</p>

裴茹伺候看着已经熟睡的颜白，端来热水，细细地给颜白擦拭，一盆盆清水端进来，一盆盆黑水端出去。</p>

待给颜白洗脚，看着颜白双脚脚趾上才长出来的脚指甲，裴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忍不住泪如雨下。</p>

她不知道颜白受了多少苦，颜白在信里什么都没有说。</p>

裴茹也以为就如大郎在信里说的那样，就是冷点，东西不好吃，其余也没有什么，但看着这些才长出来的脚趾甲，她明白这苦一定是数不清。</p>

裴茹把大肥喊了进来，先给了大肥一把糖，然后指着颜白的脚问道：</p>

“肥，大郎的这脚是……”</p>

大肥先塞了一个糖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二囡，然后怯怯的看了一眼裴茹轻声道：</p>

“冻的，光脚在雪地里面把脚冻坏了，脚趾甲掉了，后来有了鞋子才长出的来，大郎把鞋子给我了，大郎不让说。”</p>

裴茹转过头，声音有些颤抖：“没有鞋子是吗？”</p>

大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的鞋子烂掉了，大郎怕我冻着了，就把他的鞋子给我了。</p>

本来说好的猎到兽皮是我们的，鞋子大郎也做出来了，结果那个老头抢了过去给烧了，还打人。”</p>

裴茹闻言忽然眯起了眼，一双凤目里满是杀意，轻声道：“那老头跟着你们一起回来了么？”</p>

大肥摇摇头：“没有，他回不来了，那个老头死了，被好多鸟给吃了，头还在，在一个大大的匣子里面装着。”</p>

如果那老头没死，裴茹就算是去求二蛋姨，也要把那老头给弄死。</p>

裴茹听闻他死了心里总算舒服了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也早些睡，不要再喂猫了，再喂就撑死了！”</p>

说罢转头看着二囡：“还有二囡你也早些睡，不要抱着猫跟你一起睡，你要是再喊着身上痒我可不管，听着没！”</p>

二囡赶紧点了点头：“师娘，我记住了！”</p>

大肥也赶紧道：“嗯，我知道了，我不喂猫了，不给它们吃的了。”</p>

裴茹点了点头，待二囡牵着大肥走出去以后，拿出被褥轻轻地搭在颜白身上。</p>

熄灯以后裴茹睡在外面，想了想，又把颜白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脑子很乱，总觉得不真实。</p>

用手摸了摸颜白的脸，又掐了掐自己，这才觉得今日这都是真的，这不是梦，侧身搂着颜白，然后笑着睡着了。</p>

颜白是被二囡的读书声吵醒的，一篇好好的《师说》硬是背得磕磕巴巴，背诵声中还夹杂着伽罗的提醒。</p>

说什么别人都会背，你是大郎的弟子理应要比别人背得要更好，莫要出去后一问不知，丢大郎的人。</p>

伽罗会背《师说》？</p>

睁开眼就是裴茹那圆润的脸庞，颜白忍不住亲了一下。</p>

裴茹笑了笑，赶紧把洗脸水端了过来，趁着颜白洗脸的工夫，她又忙碌着把早就熬好的热粥端了过来，看着米粥上人参须子，颜白惊讶道：</p>

“不至于吧，这山参都和粥一起煮，这今儿肯定要流鼻血的。”</p>

裴茹笑了笑：“哪能呢，方子是孙神仙开的，主要就是补气驱寒，快吃吧，温度刚刚好！”</p>

颜白看了一眼裴茹的肚子：“那夜里可是折磨啊。”</p>

裴茹羞涩的剐了颜白一眼，想起早间他那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没好气道：“憋着。”</p>

在裴茹的监视下颜白喝了三大碗，胃里是暖和了，可总觉得浑身燥热。</p>

推开门，见天气大好，不冷不热，颜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二囡，颜白觉得还是长安好。</p>

“备马，咱们去城里逛一逛。”</p>

裴茹看着师徒三人牵着马出了门，瞄了一眼正在院子里给石榴树剪枝的伽罗，看着伽罗那窈窕的身段，裴茹轻声道：</p>

“伽罗，进屋来，我有些事儿给你交代一下。”</p>

此时已经日上竿头，长安城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不说摩肩接踵，但却也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