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接受检查！”</p>

一声高喝从远处传来，然后一队甲士手握横刀快步地聚集而来。</p>

领头的这人豹头环眼，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这一队从中原而来准备出关的车队，挥挥手，甲士立刻分散开来，把这一个仅有十多人的商队团团围住。</p>

出关不比进关，原本没有这个麻烦，但就在昨日收到了朝廷兵部的令书，朝廷特意要求必须这么做。</p>

从收到令书的即刻起，无论是进关还是出关，都必须里里外外地严查，确认出关人数，留档存籍，进出对照，以备不时之需。</p>

玉门关前，检查往来商队都要在此例行检查。</p>

副将矢小夜推开马车的车门，见里面就坐了一个老者，看着气度不凡，见军士也不慌，正在煮着茶水，矢小夜扫了一眼车厢内，见并无其他人，皱着眉头寒着脸问道：</p>

“去哪儿？”</p>

“去西洲！”</p>

“过所拿来~”</p>

老者说罢，就递上了出关文书，矢小夜见上面盖着的是鲁王府的通行印章，矢小夜口气稍软，拱拱手：</p>

“失敬失敬，原来是鲁王的人，但在下还是要多句嘴，出关做什么？”</p>

“贩马！”</p>

看着对自己说着失敬，却无丝毫敬意的守卫，梁敬真淡淡道：“过所具在，我是出关，有些事不是你能担待的起~”</p>

见这管家模样的人并无下马车之意，矢小夜扫视了一周，见其他兄弟已经搜寻完毕，又扫了一眼拉车的两匹马，见两匹马都订着马掌，且马掌已经磨得光明透亮，挥挥手，淡淡道：</p>

“放行！”</p>

看着商队离开玉门关，矢小夜身后的一军士看着地上的深深的车辕印子疑惑的小声嘀咕道：</p>

“好家伙，这马车装了什么？这么沉？”</p>

矢小夜闻言冷哼一声：“聒噪~”</p>

出了玉门关，虽说还是大唐治下，但这里却看不到有丝毫大唐的痕迹。</p>

远处是白雪皑皑的大雪山，眼前一望无际的荒野，偶尔会看到碧蓝的天空上，数只苍鹰发出轻鸣，盘旋着消失不见。</p>

入眼处是几株低矮的、发黑的灌木，抬起头，偶尔可见几只在空中划过、怪异且说不出名字的大鸟。</p>

颜白觉得，这些可能是这里唯一有资格称得上是生物的东西了。</p>

可即使是这在眼中一闪而过的灌木，或是不知名的大鸟，也好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当人揉揉眼想看个究竟时，却似蒸发了的水蒸气，不知所终了</p>

梁敬真就没再给颜白下药了，而且颜白对梁敬真的药物也慢慢地有了抗性，原本吃一次可能会昏睡三天，在快到玉门关的时候，颜白吃一次仅管了两天。</p>

也正是那一次，让颜白知道了梁敬真是如何过关。</p>

很简单，马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通过简单的线条和色彩欺骗了人的眼睛。</p>

只要不用手去摸，钻进来切身体会，看着就是一辆普通的马车，看着空间就是那么大，其实车身空间里面有暗格，车厢上一个，车底板处也有一个。</p>

大肥身子大，被藏在底板下的暗格里面。</p>

颜白身材小一些，是被藏在上面。</p>

颜白因此也知道了，梁敬真用的“过所”是鲁王李元昌府邸的印章。</p>

此时，颜白的身子已经虚弱得厉害，简单地翻个身，都能出一身的虚汗，踏上沙砾的土地，颜白只觉得一阵恍惚。</p>

颜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到底睡了几日，但感受着鼻腔内凛冽的清凉，颜白觉得此时的长安应该已经入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