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静静听着，心中有些错愕。</p>
老爹说这些这是什么意思？</p>
让我去翻阅秘籍？</p>
何必这么多此一举。</p>
直接教，不行吗？</p>
李观澜想不通。</p>
“观儿。”</p>
李道玄轻唤一声。</p>
昂？</p>
李观澜抬起头来。</p>
“希望你翻阅了我写的秘籍以后……”</p>
李道玄语气一顿，道：“能够喜欢秘籍里的道统。”</p>
这……</p>
老爹何出此言？</p>
李观澜眼神有些茫然。</p>
“观儿，你有所不知。”</p>
李道玄看出了李观澜眼中的疑惑，当即解释道说：“我们北境李家传承了上千年，底蕴深厚，祖祖辈辈修行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燎原经》。这门法诀非同小可，有着野火燎原，烈焰不息的真意……”</p>
野火？</p>
烈焰？</p>
可老爹展现出的剑道，明显不是这个路数啊。</p>
李观澜顿时更加的迷糊。</p>
他记得很清楚。</p>
昨日，开蒙典礼当中，自己剑神父亲站在东宫大殿的屋顶上，显出剑气领域，顷刻间，天地寒风凛冽，周遭白霜肆起。</p>
那一幕，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p>
风霜彻骨。</p>
剑气里蕴藏着凛冽寒意。</p>
哪有半点《燎原经》里应有的野火和烈焰真意？</p>
莫非……</p>
此事另有隐情？</p>
李观澜静静的听着李道玄继续往下说。</p>
“你爹我在年幼时期，也是由祖传的《燎原经》开始修行，但我练着练着，就对修行之事有了新的领悟，觉得祖传的《燎原经》不太适合我。”</p>
“于是，我就去翻阅诸般道统的功法和典籍，博览群书，最终融会贯通，自行领悟，创出一门法诀……”</p>
“我现在修持的《寒绝剑典》，就是由此而来。”</p>
“所以啊……”</p>
李道玄唏嘘一声，感叹道：“祖辈父辈的修行法诀，不一定真正适合自己。”</p>
这下。</p>
李观澜懂了。</p>
难怪自己的老爹要说这些。</p>
原来是担心自己也跟他一样，在修炼祖辈父辈传下的功法之时，越修炼越觉得不对劲，最终发现自己不适合修炼祖传法诀。</p>
不过……</p>
老爹的这个担心，似乎很有必要。</p>
自己有着朱雀浴火天赋，体内不止流转着朱雀血脉，还有一团九紫离火。</p>
可老爹的自创的法诀，则是《寒绝剑典》。</p>
自己未必适合修行老爹的道统。</p>
倘若九紫离火跟寒绝剑典完全不搭，甚至出现水火不容的情况……怕是容易走火入魔！</p>
不过。</p>
要是能找到冰火相济，相辅相成的办法。</p>
搞来一部类似于冰火两重天，甚至冰火九重天的法诀……</p>
那岂不是爽翻了？</p>
李观澜暗暗思忖着。</p>
“观儿。”</p>
李道玄蹲下身来，以一种跟李观澜平视的角度，和颜悦色的说道：“爹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以你现在的年龄，可能暂时还理解不了。</p>
不过，等你渐渐长大，懂的越来越多，自然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p>
李道玄说罢，带着李观澜前往书房。</p>
不多时。</p>
茅五剑来教书了。</p>
这是李观澜此生此世，人生的第一堂课。</p>
茅五剑不是那种性格古板的老学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只让李观澜跟他相互拱手，行了一个师生见面之礼，随即就开始教李观澜读书。</p>
由《千字文》开始教。</p>
讲解文字的字形、字意、文字来源、诸般典故……</p>
茅五剑博古通今，教书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备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讲得非常生动形象。</p>
不愧是文渊阁大学士。</p>
茅五剑的学问水平，起码有几十层楼那么高。</p>
李观澜学的津津有味。</p>
整个学习过程，非常愉快。</p>
茅五剑在教学的时候，会见缝插针的问上几个小问题，检查李观澜是否理解了刚刚教的知识。</p>
这时候。</p>
“一目十行”的天赋，起到了效果。</p>
李观澜只需瞅着书页扫上一眼，就能做到一看就懂，甚至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自行领悟到很多跟书中内容相关的学问。</p>
于是。</p>
当茅五剑提问的时候，李观澜往往能够给出一些连茅五剑都觉得非常惊艳的答案。</p>
“嗯，不错，不错！”</p>
茅五剑捋着胡须，点着头，嘴里只说不错，但心中则早已是震惊至极：</p>
“天纵英才！千古奇才！”</p>
“未曾想，老夫竟有如此缘法，做小世子这种绝世神童的西席先生，教他读书习字……”</p>
“苍天待我不薄！”</p>
茅五剑心念如潮。</p>
表面上虽波澜不惊，但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p>
于是。</p>
茅五剑教得更加用心，讲得更加生动。</p>
不知不觉间。</p>
一个时辰过去了。</p>
茅五剑心满意足的合上手中的《千字文》随即就跟李观澜说，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p>
问问题？</p>
学问上的问题，暂时还没有想到。</p>
毕竟这老师教的特别好。</p>
诸多问题在课堂上就已经融会贯通，根本就不必等到课后再问。</p>
不过。</p>
学问之外的问题，倒是有一个。</p>
“敢问先生，你为什么叫茅五剑？”</p>
李观澜拱手问道：“这名字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深意？”</p>
茅五剑面带微笑，捋着胡须，悠然道：“世人吃的是五谷，稻黍稷麦菽，身体里有五行之气，金木水火土……</p>
吾辈读书人，食五谷杂粮，活在五行之间，理当在胸中养出一口浩然之气，酝酿千里快哉之风。</p>
这浩然之气，快哉之风……最是刚正不阿。</p>
诚如君子之剑，宁折不弯！”</p>
茅五剑昂首挺胸，慷慨陈词。</p>
他说话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看上去气势轩昂。</p>
不过。</p>
这样的气势……</p>
李观澜在第一次见到茅五剑的时候，就曾经见识过。</p>
也就是那一天。</p>
李观澜在茅五剑身上，看到了慷慨悲歌，壮怀激烈等悲壮气度；同时也见到了随机应变、前倨后恭，见风使舵、威逼利诱，能屈能伸，贪生怕死……</p>
正因如此。</p>
当茅五剑口口声声说什么浩然之气，快哉之风，君子之剑……</p>
李观澜是真的不怎么信。</p>
但不论如何。</p>
这教书先生的学问很高。</p>
至于品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