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城和温韵同时看向季世镜，休息室里还有一大早赶过来的沈连溪三人。</p>

所有人屏住呼吸，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p>

连眼睛眨的都很慢，生怕动作大一点儿就会影响到资料袋里面的结果。</p>

上天保佑，千万千万不要是……</p>

季世镜看着他们，脸上划过一丝不忍，把东西递过去。</p>

季允城要伸手拿过来时，却犹豫了。</p>

他说：“世镜，你来看吧。”</p>

季世镜手上动作顿了顿，答应下来。</p>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他的手，看着他绕开白线，打开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份轻得不能再轻地纸质资料。</p>

却又好似重的不能再重，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p>

季世镜垂眸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最下面的结果映入眼帘，他眸光微动，一时没有开口。</p>

“结果是什么？”季允城问他。</p>

他还是没有说话，面目冷峻，薄唇微抿。</p>

这个反应，大家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p>

仿若一记丧钟重重敲在耳边，嗡嗡回响，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p>

没人先开口说话，好像只要不问，季世镜不说，他们就还可以抱着希望活下去。</p>

很久很久之后，季世镜才把资料再次递给自己大哥，说：“DNA检测结果和云岁晚百分百吻合。”</p>

他果断又决绝地打破了众人自欺欺人的期望，将他们拉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p>

季允城一低头就看到了，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手里的东西变得模糊。</p>

此刻，他好像不识字了。</p>

温韵捂着嘴哭起来，巨大的悲伤围住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这般。</p>

终是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p>

“阿韵！”</p>

“温姨！”</p>

医院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p>

季老爷子正要进去时，就在门外听到了结果，无声松口气。</p>

让人等会儿再去打招呼，他转身离开了。</p>

……</p>

医生说季宴礼最少也得三天之后才会醒。</p>

温韵和季允城也就没指望他这两天可以睁开眼。</p>

只能每天在规定时间穿上无菌服过去陪他说说话，其余时间在外面守着。</p>

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催着他，将他往外推。</p>

在手术结束的第二天晚上，季宴礼的眼皮动了动，接着是手指，极小的幅度。</p>

却是要苏醒的征兆。</p>

白天温韵晕过去后，就一直没有苏醒，病倒了。</p>

季允城短短几天，长出了白头发，挺拔的身影硬撑着。</p>

要等儿子醒过来，要承受女儿去世的噩耗，要做妻子的后盾，让她振作起来，公司那边又不得不管。</p>

这个时候，他不能感到一丝一毫的累。</p>

家还要支撑下去，生活还要继续。</p>

季宴礼醒来前，季允城一整天待在医院，晚上来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外，坐在长椅上，沉默地望着昏迷的儿子。</p>

坐了将近一小时，坐了多久，就看了多久，什么也没干，只在反思。</p>

感到自责和愧疚的，不只有温韵。</p>

却在起身离开时，转身的瞬间，他动作突然停住。</p>

立即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快走两步到玻璃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p>

直到季宴礼更大幅度地动了动手指，他才确认自己没看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