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坐在沙发上，把包打开，的确看见里面有张卡。</p>

但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被旁边的东西吸引了视线，里面有张信。</p>

攥了攥手指，把指尖捂热之后，没再那么僵硬了才把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力道很轻，像是怕弄坏世间珍宝似的。</p>

把只剩下一张银行卡的包随手放在旁边。</p>

云岁晚把信纸平展在茶几上，自己蹲下来，半跪在地上，看着妈妈的字迹。</p>

是记忆中熟悉的字迹，高中时老师会要求家长在作业上签字。</p>

她曾经觉得妈妈的字很好看，偷偷剪下来模仿过一段时间。</p>

“孩子，爸爸妈妈始终不敢相信你是品行不端，行径恶劣的人，却又实在想不通你骗我们的原因。</p>

绞尽脑汁想了几宿依旧茫然。</p>

如果说你之前的乖巧都是装的，但妈妈想和你说完全没必要如此。</p>

无论你是乖巧还是顽劣，始终是我和爸爸的孩子。</p>

难道父母要因为孩子只是调皮打碎了一个碗就要将其赶出家门吗？</p>

没有这样的道理。</p>

即使你真的走入歧途，也是我和爸爸没有尽到责任的缘故</p>

……</p>

岁晚，卡里的两千万尽快把钱还清，以后不要再重蹈覆辙了。</p>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商量，好吗？</p>

以后我会每月往卡里打钱……”</p>

通篇下来，全是父母的肺腑之言。</p>

云岁晚几次停下来，缓一缓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p>

一张纸，她硬是读了一个多小时。</p>

他们对她越是这么好，云岁晚就越是愧疚难安。</p>

如果现在和他们坦白，之后东窗事发，父母必然会更加难过。</p>

不坦白，现在他们心里也不好受。</p>

她趴在桌子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倒映着她盈致的眉眼，心里苍凉空旷。</p>

进退两难。</p>

云岁晚闭上眼，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鼻梁滴在茶几上。</p>

有一瞬间觉得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就不用再纠结，也不用再面对困境。</p>

她在沙发上枯坐着，从傍晚到深夜，思忖几个小时也没有想出万全之策。</p>

公寓里没有开灯，黑得只能看见墙上钟表的轮廓，好像沉睡的不只有微微，连带着她的灵魂一起。</p>

公寓门被人打开，季宴礼刚走进来，见里面一片漆黑，以为她们母子睡了。</p>

一边把大衣和西服外套脱下来，一边往里走。</p>

这些天，他几乎天天在这里留宿，微微睡的时候过来，醒之前就走了。</p>

走到客厅，扭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隐在暗处，很难被发现。</p>

季宴礼愣了一瞬，察觉到岁晚心情不太好，手伸向开关，防止倏然开灯会引起她的不适，摁了两下，调节到不太亮的暖黄色光。</p>

此时她依旧垂眸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得像个雕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p>

“在想什么？”</p>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云岁晚惊了一下，飘荡的三魂六魄终于归体，一瞬间回神。</p>

“没什么。”她嗓音很淡带着一丝哑。</p>

季宴礼定定看着她，幽深的目光幽幽扫过她眼尾还未散尽的红，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冷了几个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