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乔兮月和乔顺顺后，李国庆又再次变回沉默内向，宛似木偶人的小孩儿，刘春华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温柔问：“很喜欢那个小朋友吗？”</p>

“嗯，喜欢。”</p>

刘春华看着他，突然觉着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起码她还有儿子，“好，喜欢的话，妈妈以后有时间了带你去找玩。”</p>

“春华………”相比于刘娜被口诛笔伐得落荒而逃的处境，李铁军明明也是罪魁祸首，落在他身上的口水要少得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住她们，可就是那样不由自主地做了。</p>

刘春华冷着一张脸，“我们之间除了离婚，没有什么好谈的，你要识相一点，就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p>

“春华………你…………”</p>

“儿子，走，妈妈带你回家。”刘春华懒得跟他多加纠缠，在人前演那么一出，不过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形象和拉起同情心而已，那狗男人怎么回事？还真的以为自己不计前嫌，心里有他不成？</p>

想到这里，刘春华心里涌现出一股恶寒，牵着李国庆看都不看他，径直就要往回走，却不想，没拽动，李国庆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她不由得有些疑惑，“国庆，你怎么了？”</p>

“爸爸不一起回去吗？”语句连贯，吐字清晰，清清脆脆的一句话，扎得两个成年人灵魂一震，尤其是刘春华，当场眼泪就流出来了，蹲下身，紧紧抱住李国庆，喑哑道，“不了，他上班离得太远，往后会搬去另外一个地方住，国庆有妈妈陪着。”</p>

李铁军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仿佛打破了调味瓶，甜的咸的辣的，全都混合在一块，呛得他想流泪，他一直以来最看不上的儿子，竟然在这种场合喊了他第一声爸爸，在所有人都唾弃他时，给了他唯一一句关心和安慰。</p>

他绝望得瘫坐在地上，手颤抖着点起一根烟，巨大的后悔和愧疚宛如滔天巨浪，快要将人吞没，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怎么就那么混账，好好的家为什么不要，善解人意又能干的老婆，心地纯粹的儿子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为什么非要去外面贪图新鲜？</p>

“春华……我们……以前明明都很好的……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李铁军懊悔说完，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该怎么办，他没有家了，他的家散了，他什么都没了。</p>

刘春华并没有任何触动，她如今再看这个男人只觉着无比恶心，双手捂住儿子的耳朵，嗓音略显尖锐地嘲讽道：“这个问题，你来问我，不觉着很可笑吗？那一切都是被你亲手破坏掉的，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过去的十年，也是你亲手杀死了从前那个在火车上帮我抓小偷，给我买红薯，亲手织红围巾，帮我捂肚子，会因为我爹妈不同意而苦苦哀求表现，承诺一辈子对我好的李铁军。如今你说你后悔了，不觉得很可笑吗？”</p>

“李铁军，我只当你已经死了的，死在了国庆出生那天！我们都回不了头了，以后都不可能了。”</p>

“可春华，你想过没有，我们真离婚后，你一个外地女人带着孩子会有多难？”李铁军还在垂死挣扎，他像是陡然换了另外一副面孔，抛出自己认为最有效用的因素，“虽然你不想承认，可实话实说，国庆这孩子，他确实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你一个人带着他，往后有多少困难想过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