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月就那样一连烧了两天两夜,一直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她的烧突然退了,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p>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天花板满目的白色,然后鼻腔几乎是在一瞬间充斥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浑身酸疼得厉害,很像曾经马拉松以后那种虚脱感,嘴巴很干很苦,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家里其他人都还在睡着,她想坐起来的,可是李翠红就趴在床边睡,她担心自己会惊醒她。</p>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了,只是脑袋微微往窗外的方向转了转,眼睛盯着窗户看。</p>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水分还是很厚,大概是有些冷,她能看到远处一些地方被笼罩在白白的屋里。</p>
不过就是病了一场,她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连带着她的心都苍老了不少。</p>
最先发觉她醒过来的是沈蓉,她和乔大姐,乔三妹睡在靠近窗户的空床上,一张单人床三个人睡,委实是有些挤了。再加上她睡在最外面,睡熟后身体习惯性翻滚,有好几次都掉了地上,一整夜可以说,基本都没睡踏实过。</p>
与其睡的浑身酸痛,还不如站起来活动活动,就在她晕晕乎乎坐起来时,没想到,一睁眼,能和醒过来的乔兮月对上了目光,她刚激动得想尖叫,就看到对方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自己安静,连忙清醒过来,紧紧捂住嘴巴疯狂点头。</p>
只是眼睛一扫之前的阴霾,分外明亮。</p>
不是在自己家,大家其实都没睡好。</p>
沈蓉起来后没有几分钟,剩余人一个接一个都醒了过来,待到最后的李翠红清醒过来时,整个病房内立刻热闹了起来。</p>
乔三妹激动得直掉眼泪,紧紧的抱着乔兮月的胳膊不撒开,“哇,二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这次昏睡了多久吗?整整两天,太吓人了,连医生都觉着不可思议,没想到你的抗药性那么强。不说别的,就是一个小朋友都能在当天退烧,就你不一样,愣是等到昨天半夜才彻底退了下去,前面两天就跟反复无常的天气似得。退了烧,烧了退,不断循环往复,可怜我们,中间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妈吓得一夜一夜不敢睡,一直守着你,直到累的实在扛不住了,才会趴着眯一会儿。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p>
沈蓉听完,也是连连点头,在瞥见李翠红出门洗漱去了,赶紧道:“盼弟说的还是精简之后的,事实上,你昏睡不行的时候,有好几次我去上厕所的时候,都看见婶婶一个人在楼梯里哭,守义叔也是一人在楼下闷闷抽烟。你今天要是再不醒,我觉着他们俩都要崩溃了。”</p>
乔兮月闻言,感动之余,心里的负担与愧疚也跟着更为沉重了,从前她都没有考虑过那些问题,可经历了梅妍的事情,她开始思考她的到来对于乔来弟本来的家人来说公平吗?</p>
自己顶着这样的一种身份,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原本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感情。</p>
她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味抱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温水。</p>
这心事重重的一幕,自然落入了乔三妹和沈蓉眼里,两人同时默契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p>
但两人没有声张,而是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同乔兮月说着医院里新看到的热闹。</p>
一直到吃完早饭,乔三妹和沈蓉两人借口清洗饭盒去了水池间,才开始说那会儿的反常。</p>
先开口的是沈蓉:“你有没有觉着来弟好像变了,就是眼神,诶,也不止眼神,就是浑身上下给我的感觉变了。好像心里藏着很多事情,没有什么精气神那种。”</p>
“我也感觉到了,如果是生病以前的二姐,在我们说那些的时候,心里感动的不行,然后面上还要装成无所谓的模样,说“哎哟,就是一个小感冒,哪有那么严重,你们心态不行啊”。可你看看今天,她几乎是马上就挪开了眼神,一点不敢跟我们对视。”乔三妹一边清洗,一边继续笃定分析道,“所以,二姐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要么就是换了一个人,要么就是有事瞒着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