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今没那么笨，他猜到陆殊并不是来蹭饭的，也许是专程来给他做饭的。</p>
他思索了几秒钟，才说了声好，解锁了楼宇门。</p>
没一会儿，陆殊便按响了门铃。</p>
顾雪今打开门时，门口的陆殊已经摘了口罩。他对着门里的顾雪今轻轻弯了下唇角，彬彬有礼道：“打扰了。”</p>
顾雪今看着陆殊手里的食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他的猫儿子凯撒却好像有很多话要跟陆殊说，一直围着陆殊的裤腿边叫边转悠，还蹭了陆殊的裤脚好几下。</p>
没出息啊，凯撒！</p>
简直跟某些时候的你爸一模一样！</p>
陆殊关了门，把手里的胃药递给了顾雪今，俯下身轻轻摸了下凯撒的小脑袋。</p>
顾雪今有些不好意思道：“呃，我这里没什么吃的招待你，不过你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点外——”</p>
“不用，我来做。”陆殊说，“你先去吃药，胃药要饭前喝。”</p>
陆殊一如既往的冰冷，从表情不能窥探到他心底的任何想法。</p>
他拎着食材去了厨房处理，凯撒又喵喵喵地跟着人家去了厨房。这小短腿平时胆子很小，非常投缘的人才肯蹭蹭，看得出来它很喜欢陆殊了。</p>
顾雪今边喝药边看陆殊做饭的背影。胃逐渐暖和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好。</p>
“要我帮忙吗？”顾雪今走到陆殊身边，“洗菜切菜我都可以。”</p>
“不用，”陆殊说，“你等着就好。”</p>
陆殊拉开了顾雪今厨房里的双开门大冰箱，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两块巧克力和一盒面膜。</p>
陆殊轻轻皱眉，把自己买的一些食材放了进去，低声询问靠在厨房门口的顾雪今：“顾雪今，你应该不用减肥吧。”</p>
顾雪今点点头，减肥二字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p>
陆殊瞥了他一眼：“那你真的很懒，吃都懒得吃。”</p>
顾雪今：“……我饿了会叫外卖的。”只是懒得自己做而已。</p>
“你说的外卖，是指冰奶茶？”陆殊望向顾雪今，“有胃病还空腹喝冰的，那你就是想让自己疼。”</p>
顾雪今被他问住了，他确实不太会照顾自己，尤其是忙起来的时候，更是经常顾不上吃饭。陆殊语气虽然差了点，但顾雪今明白他这份心是好的。</p>
他撇开头，傲娇道：“……我知道了。”</p>
“喝了药十五分钟之后才能吃水果，”陆殊低下头切起了西红柿，“你饿的话，先忍一忍。”</p>
顾雪今应了一声，默默坐回了客厅。</p>
现在的情况……算是协议结婚的附加服务吗？</p>
他突然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从前他认为陆殊一定很讨厌他，但现在看来，好像又并不是这样。不管怎么样，陆殊这朋友能处。</p>
就在这个时候，顾雪今的电话又响了——</p>
“宝，我去给你送明天演出穿的衣服，已经快到啦。”电话那头的陶戚说，“你要吃点什么或者买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带过去。”</p>
明天的毕业演出，数院的大家约好了一起穿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顾雪今的造型师从顾雪今代言的品牌里给他选了一身合身的衣服，整理好之后让陶戚送了过来。</p>
“那不用带吃的了，”顾雪今说，“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带点纸钱过来？”</p>
昨天晚上小鬼们给顾雪今科普过，人间烧给鬼的纸钱会被存在万鬼城的天地银行，大家凭id卡办理银行卡领取冥币。冥币在阴间的通用货币，可以买衣服，也可以买零食，甚至可以买大别墅。</p>
鬼魂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顾雪今也想买贩卖机的小零食吃，但不知道他这样的小黑户能不能收到纸钱。</p>
“啊？”陶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宝，今天不是清明节，也不是鬼节，你清明节刚给爷爷烧纸啦，现在还要冥币干什么？”</p>
“……哦，我奶奶请了个道士给我作法，道士说布阵需要用到纸钱。”顾雪今瞎编道，“总之，你帮我买两捆纸钱吧！”</p>
“那好。”陶戚有些相信了，“你别说，我这附近的超市还真有卖纸钱的，十分钟，我马上到~”</p>
很快，顾雪今就在楼下停车场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陶戚。</p>
陶戚一手提着顾雪今明天唱歌要穿的衣服，另一只手拿着一面火红的大锦旗从车上下来，手腕还挂了两大包纸钱。</p>
“宝，你下来干嘛？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拎上去吧。”陶戚说，“我才想起来上次锦旗忘从车里拿出来啦，今天一起带来了。”</p>
想到楼上的陆殊，顾雪今火速接过了陶戚手里的所有东西，微笑道：“没事呀，我自己拿就行。”</p>
陶戚狐疑地看向顾雪今，职业生涯从未遇到如此蹊跷的状况。</p>
他想起之前在顾雪今家里看到的男士拖鞋，突然间福至心灵地问：“宝，你该不会……偷偷谈了个男朋友吧？”</p>
嗯，男朋友倒是没有，天师老公有一个。</p>
“瞎说什么。”顾雪今耳根开始泛红，“其实我奶奶给我请的那位道士现在就在布阵作法，家里不能随便进人，你先回去吧。”</p>
陶戚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相信了顾雪今的说辞。</p>
“那好，正好让道士好好给你看看，说不定你的病就会好啦。”陶戚说，“那明天我来接你去学校，加油宝宝～”</p>
顾雪今微笑着点头，对着陶戚挥挥手。</p>
等陶戚开车走了，顾雪今才松了口气，拎着大包小包上了电梯。</p>
他在电梯里把锦旗认真卷了卷，藏起了有字的那面。正要开门时，家里的陆殊听到脚步声，提前为他开了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