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你就一直躲在这里？”</p>

容姜的质问让谢初安面有赧然之色，躲闪的眼神更显心虚。</p>

“什么叫躲？我只不过是不想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p>

容姜冷笑，“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你搞出来的！”</p>

“嘿你这小丫头！”谢初安板着脸，试图摆出长辈的威严，“我好歹是你未来的公公，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p>

晏长曦好心提醒，“她跟大哥早就解除婚约了。”</p>

谢初安一愣，喃喃道：“那玉琅得多难过啊。”</p>

他避世多年，但也知道容姜被人所害，八年后又杀回朝廷，如今跟晏长曦斗得正凶。</p>

但容姜和谢玉琅的事，他还真没听说过，还以为他们二人能再续前缘呢。</p>

“原来你还知道关心谢玉琅啊。”容姜阴阳怪气，“我还以为，谢叔叔眼里只有大渊朝廷和晏氏子孙呢。”</p>

晏长曦瞪她。</p>

谢初安自知理亏，不与她争辩，只是叹道：“稚子无辜，不管大渊与大晟的恩怨如何，与景郁又有什么关系？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他。”</p>

只不过，谢初安也许会选择带他离开京城，远离是非。</p>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谢叔叔还是留着跟谢玉琅说吧。”</p>

竹屋外，谢初安挽着袖子，蹲在菜地里浇水。那只原本执笔挥毫的手握着瓢，手背上还沾着湿泥。褪去了不染纤尘的华服，那身麻布做成的粗衣还打着补丁。</p>

若非那张脸，晏长曦如何也不敢认，眼前这个人，会是那个风流倜傥、灌溉京城的谢家少主。</p>

“父亲这些年一直在这里？”</p>

“没呢，我去了岁炎和西梁，也去关外流浪了几年，后来老了，走不动了，才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p>

“我听那些村民叫你神医？父亲几时学的医术？”</p>

“算不上什么正经医术。”谢初安笑了笑，“你爷爷身子不大好，从前我跟宫里的太医学了个皮毛。后来在外面漂泊久了，也跟江湖郎中学了几招，勉强糊口罢了。”</p>

他说糊口，还真是的糊口。</p>

住的是竹屋草房，穿的是粗制麻衣，头上戴的是木簪，脚下的鞋子都破了个洞。</p>

“这些年，父亲为何不回京城？”</p>

谢初安专心致志地浇菜，语气平静：“心中有愧，无颜归家。”</p>

晏长曦眸色一暗，“因为我？”</p>

谢初安却转头冲他一笑，语调轻松道：“臭小子，你多大脸啊？连你爷爷都管不了我，我还能因为你而离家出走？”</p>

“那父亲的愧，又是对谁？”</p>

谢初安笑意微敛，目光染上了几分哀伤。</p>

“是你爷爷，还有你母亲。”</p>

他救了晏长曦，对得起晏氏太子；出走十余年，把自己放逐于乡野，对得起容氏。可唯独对不起家中的老父亲与妻儿。</p>

晏长曦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p>

容姜站在窗台旁，也不知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p>

晚饭是清粥配咸菜，谢初安还跟他们炫耀，这咸菜是他自个儿腌的，外面多少钱都买不到。</p>

结果二人尝了一口，脸色“唰”的一下就绿了，齐齐吐了出来。</p>

晏长曦表情扭曲：“爹，你到底放了多少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