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吓住了一样,他抽抽噎噎,睁着氲满了泪水的大眼睛,不敢说一句话。</p>
两名婢女匆匆走来,见状对视了一眼,面有心虚之色。</p>
“长公主。”</p>
她们向少女下跪行礼,听她质问:“是你们带他出去的?”</p>
“长公主恕罪,是殿下自己偷跑出去的。”</p>
“他跑了,你们就没找?”</p>
“我……”</p>
另一人不服气,“长乐殿只有我们两个奴婢,一堆活儿等着我们做呢,我们哪有空找太子殿下?”</p>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们。</p>
“我知道了,下去吧。”</p>
两人高悬的心因她这句话彻底放了下去,走远了还依稀传来她们得意的声音。</p>
“我就说吧,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p>
夜半,他被一声响雷惊醒,一摸身侧没有阿姐,又哭着出了房门,却看见了倒在井边的两具尸体,正是白日里那两名奴婢。</p>
一阵电闪雷鸣,刹那间照亮了荒凉的长乐殿,也让他看见了站在井边,满手是血的少女。</p>
“啊!”</p>
他从床榻上蓦然惊醒,才发现外头天光大亮,</p>
少女推门而入,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惊恐地抱着她的手臂。</p>
“阿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小春姐姐她们死了,还有你……”</p>
少女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打断他的话:“你都说了是梦,快起洗漱,等会我送你去谢府。”</p>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瞥见她手里的风筝,又激动地差点跳起来。</p>
“这个,这个是给我的吗?”</p>
他兴奋地把玩着风筝,抓着木杆,在空旷的殿内跑来跑去。</p>
跑累了,他才问:“阿姐,这个是从哪里来的?”</p>
少女漫不经心:“捡来的。”</p>
“哦,那我可以和小春姐姐她们一起去玩吗?”</p>
“不可以。”</p>
“那小春姐姐她们呢?”</p>
“不在了。”</p>
“她们去哪了?”</p>
“你很喜欢她们?”</p>
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他立马丢了风筝,抱着少女的手臂,仰着认真的小脸。</p>
“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阿姐。”</p>
少女没有说话。</p>
在他记忆里,阿姐总是不爱跟他说话的。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总觉得,阿姐不爱他。</p>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两个怠慢他的奴婢,已经死在了那个雨夜;欺负他的那对姐弟,也差点被少女掐死在池塘里。</p>
大约是日子太过艰难漫长,他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他的阿姐,却忘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抱着她,软声软气,满眼孺慕之意。</p>
他说过:“我只喜欢阿姐。”</p>
他也说过:“容姜,你怎么不早死?像你这样的人,谁会爱你?谁敢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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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