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陈不言,此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地趴在床榻上,眉头紧皱着,神色略显痛苦。小脸本就生得秀气柔弱,如今添了几分苍白,更是让人心疼。</p>
扶姜蹙眉:“哪里不舒服?”</p>
“伤、伤口。”他颤着声,眼眶也红红的,“好像要裂开了一样。”</p>
好不容易歇一口气的温槿又被叫过来帮陈不言检查伤口,陈错和扶姜在外面等着,廊上的风吹过,他忽然笑了一声。</p>
“你笑什么?”扶姜问。</p>
陈错叹道:“笑我这蠢弟弟,明明演技那么差,殿下却还愿意相信他。”</p>
“陈不言到底是为我而受的伤,顺着他又有何妨?”</p>
陈错顿时觉得稀奇,“殿下几时这么善良了?”</p>
扶姜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却令陈错背脊一凉。</p>
“我说错了,殿下运筹帷幄,又料事如神,令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p>
“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就不信陈家主在钟离越面前不曾动摇过半分。”</p>
陈错眸光微闪,“若说没有自然是假的,可是我那个蠢弟弟一心向着殿下,我又怎么会背叛殿下,让他难过呢?”</p>
扶姜也笑:“若非陈不言,陈家主以为我真的信得过你?”</p>
陈错一时无言。</p>
直到这场阴谋落幕,他才真正地体会到这位西梁质子的恐怖。</p>
从丛骁被构陷入狱,到沈焰被软禁,她被钟离越所擒,全都是她一手策划而成。而目的,就是为了使钟离越放松警惕,并放手一搏。</p>
那日陈不言被擒完全是意料之外,钟离越的人前来陈府传信之前,陈错便已经收到了扶姜的指示。她让他把霜花门的消息透漏给钟离越,以分散钟离越的火力。而也恰如扶姜所想,在御书房与钟离越对峙之时,他确确实实是犹豫了。</p>
但最后是陈不言,让他不得不坚定地站在扶姜这边。</p>
他是商人,自然是万事以利为先。但再多利益,也比不上他那个蠢弟弟。</p>
陈错刚走,宋桥夕就来了,张口便是阴阳怪气。</p>
“好歹我也替殿下挨了不少伤,怎么陈不言能住这儿,我就不行?”</p>
扶姜淡淡道:“等我把你的腿卸了,侯府就任你住,如何?”</p>
“那可不行,若卸了我这双腿,日后如何替姜姜办事啊?”</p>
宋桥夕一改方才的嘴脸,笑眯眯地便欲拉她的手,却挨了她一记冷眸。</p>
“看来是上次那一拳还不够狠,宋世子想再尝尝吗?”</p>
说起此事,宋桥夕遂心虚地把手缩了回去。</p>
那日在茶楼,宋桥夕用了毕生演技,才骗过了守在暗处的青和。只是见扶姜“中药昏迷”,宋桥夕便按捺不住色心,趁机揩油不成,反被她捶了一顿,如今眼角还隐隐作痛。</p>
“你这女人还真是无情,亏我眼巴巴地来给你传递消息。”</p>
“有屁快放。”</p>
“皇上要见你。”宋桥夕脸上无甚笑意,“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p>
“不就是过河拆桥吗?”扶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的惯用手段罢了。”</p>
钟离越毒害帝王,围剿皇宫,意图谋反……桩桩件件,数罪并罚。如今他被关在重兵把守的地牢内,等候发落。</p>
御书房的桌案上已经堆满了弹劾检举钟离越的折子,容祁刚看到一半,宫人便报扶姜来了。</p>
他抬眼看着从殿外踏入的少年,霞光铺成了大片血色,映在她素白色的衣角。清隽秀气的眉眼不含笑意,隐隐露出的几分锋芒,令容祁乱了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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