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你么？”</p>

顾长生眸光冰冷，仰头看着头顶的气运神种，喃喃自语。</p>

如今，他初入神州，知道的人并不多。</p>

而他真正的仇人，也大都在青州时被他亲手捏死了。</p>

当初的顾长生，思虑太多，一心为了宗门，为了师兄妹，甚至不惜隐瞒她们的真实身份，只为帮她们重塑道心，问鼎仙途。</p>

为此，顾长生背负了无数骂名，最终却被叶红颜等人联手逐出宗门，险些身死。</p>

在顾长生看来，曾经的他，的确是咎由自取。</p>

因此，在他亲手捏碎叶红颜头颅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再无一丝怜悯。</p>

可姜明月临死之前的举动，却令顾长生明白，她之所以出现在青州，很可能是一场极大的阴谋。</p>

那个自虚空中出现的倩影，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无不充斥着神秘与杀机。</p>

难不成，这一次在暗中算计他的，就是当初姜明月陨落时出现的那个神秘女子？</p>

以她的实力，既然知晓了顾长生的行踪，为何不亲自出手？</p>

除非，她在神州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一个无法与剑仙传人，书院圣子为敌的身份。</p>

“嗡。”</p>

随着顾长生心念一动，魂识当即退出魂海。</p>

下一刹，他的脸色陡然一愣，眼眸逐渐圆瞪。</p>

此时他看到，在其身前，虞莲双眸紧闭，玉口轻张，正将一团团血脉生机，渡入自己口中。</p>

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肌肤接触，可这种口口相对的场景，还是充斥着一种暧昧意味。</p>

与此同时，血池之中，一枚枚大道符纹升腾而起，在天穹显化。</p>

其中，一丝一缕的凤凰本源，燃烧着金色的烈焰，将两人的身影包裹。</p>

这种造化自然的气息，像是有无数道则所汇聚，无比玄妙，逐渐在两人眉心化作相同的两道神纹，光华灿烈，生死不弃。</p>

“呃…”</p>

一瞬间，顾长生就猜到了虞莲的意图。</p>

这位天谕女帝多半以为，他被季婵魂识侵蚀，九死一生。</p>

而她竟舍弃了这道完整的凤凰传承，妄图借住此地的凤凰血脉，与顾长生契约生死，共同抗衡季婵的魂识。</p>

“虞莲。”</p>

顾长生轻叹了口气，眼底是一抹少见的温柔。</p>

“嗯？”</p>

听到声音，虞莲眼眸颤动，缓缓睁开，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你醒了？”</p>

紧接着，她的脸上就腾起一抹烟霞，神色略显忸怩，微微垂目看向了别处。</p>

“谢谢你。”</p>

顾长生轻叹了口气，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张口。</p>

对于虞莲、白梦渔，他并没有一丝非分之想。</p>

在他眼里，她们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亲人，是可以将生命交给彼此的生死之交。</p>

“顾长生，你不必多想。”</p>

虞莲忽然摇了摇头，红唇掀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p>

“虞莲，我不是这个意思。”</p>

顾长生脸色一愣，刚欲张口解释，却被虞莲伸手打断了。</p>

“有些话我压在心底很久了，从在帝路之时，我就一直在苦苦追寻你的脚步，可我发现，越是追赶，反而越无力，顾长生，我知道你迟早都会踏上天地巅峰，甚至踏出人间，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愧疚，我会努力追随你的步伐。”</p>

虞莲神色平静，并无一丝颓然与怨意，“如果有一日，我觉得自己配得上你，我会亲口向你表白，如果最终我没有资格与你并肩，我亦无悔，至少我同你走过一段路，这就足够了。”</p>

话落，虞莲再度闭上眼眸，周身神纹缭绕，金焰沸腾。</p>

此时她浑身的骨骼，都在散发出璀璨的辉光，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飞升，超脱出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