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奚临眼底的光一瞬变得晦暗。</p>

他费力扯出一抹笑，语调干干道：“无妨，我待会儿再去翻翻老爷子给的书，上头好似还有几套针法我还没学明白。”</p>

许是觉得继续留下显得尴尬，他随便扯了个要去吹风的借口，转身要就走。</p>

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传来宋言汐疑惑的声音。</p>

她问：“奚临大夫打算做什么去，方才不是说要学针法？”</p>

奚临蓦地回头，瞪圆了眼睛，“你刚刚不是说不肯……”</p>

话说一半，他果断止住，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p>

管她方才说了什么，他只认现在的话。</p>

怕宋言汐反悔，奚临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快速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p>

说完又意识到这话不妥当，赶忙想找补。</p>

宋言汐柳眉微蹙，问：“你到底学不学？”</p>

“学！”</p>

*</p>

李军医折返回来时，就见屋内两人各站一边，正分别为躺着的两名病患施针。</p>

仔细看，不难发现奚临每一次落针时，速度都稍稍落后于宋言汐，且落针之前目光一直都在她的手上。</p>

外行人或许看不出端倪，可李军医行医了大半辈子，一手针灸不说出神入化却也没少治病救人，只一眼便看出不妥。</p>

他小声嘀咕：“这小子莫不是想偷师。”</p>

话音刚落，就见奚临耳尖动了动，转过头冲他招呼道：“李老快进来，别傻站在那儿愣着。”</p>

“这……”李军医面带迟疑，虽狠狠心动了一下却拉不下脸答应。</p>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日因误会被庄诗涵当着一众将士的面指责为老不尊，一把年纪竟还想着偷师时，羞愤欲死的窘迫感。</p>

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p>

他正想着如何婉拒，就听奚临催促道：“如此好的机会，旁人想要都没有，您老就别拿乔了。”</p>

他嘴上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宋姑娘心善，为了城中感染疫症的百姓，特意将这师门不许外传的针法传授你我二人，咱们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p>

李军医陡然变了脸色，像是怕宋言汐反悔一般，连句真假都不敢问，赶紧提步进门。</p>

嫌屋内光线暗怕影响宋言汐施针，又赶忙找了烛台点燃，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站在一旁充当照明。</p>

那双眼睛一眨不敢眨，像是恨不得黏在她的手上，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叹。</p>

“如此绝妙的针法，当真乃神迹！老夫今生有幸一观，也不管是白活一遭。”</p>

奚临笑他，“李老未免太容易满足，宋姑娘所展示的不过是这套针法的其中一式罢了。”</p>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李老盯着宋言汐，两眼放光。</p>

不等他说出心中所想，就听奚临幽幽道：“您老死了这颗心吧，她可没有收徒的打算。”</p>

闻言，李老叹了一声，满脸惋惜。</p>

他实在是不死心，忍不住试探道：“郡主这一手卓越不凡的医术，若能得以传扬，便当真称得上是百姓之福。”</p>

宋言汐收回手，岔开话题道：“两位掌柜平日里应是多食少动，看似身体壮硕实则内里空虚，感染之后的症状自然会比寻常百姓更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