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鬟白着脸对望。</p>

这萧家小公子，年纪小小的，竟这般残暴跋扈……</p>

其中一个怯生生开口：“玉翘姐姐，这猫叫得渗人，你不管管？”</p>

“我怎么管？”玉翘一甩头，“那是皇后娘娘的至亲，萧家一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没瞧见连殿下都避开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知避祸，还上杆子去触霉头？是不想活了不成？”</p>

“可、可猫儿可怜……”</p>

玉翘咬唇，一翻眼睛，“谁叫它不知轻重，伤了贵人。都是它自个儿的命数！”</p>

那猫儿一声声叫得怕人。</p>

两个小丫鬟白着脸伸手堵住耳朵。</p>

三人身边，云媞直直奔着门口走去。</p>

“你做什么去？”一个小丫鬟伸手要拦。</p>

“别管。”玉翘眼珠一转，挡住小丫鬟，“放她去罢。她一个傻子，还能翻出天来不成？”</p>

她跟在云媞身后，掩上了花圃的门。</p>

走出花圃，云媞借着花木扶疏，远远地瞧见萧家那孩子敦实得像一个小炸弹，左右跟着两个小厮，把猫儿围在中间。</p>

一人一脚，踢在猫儿背上。</p>

猫儿金灿灿的皮毛上见了血，它团团转着，凄厉惨叫，却怎么也跑不出去。</p>

小胖子拍手大笑，向身边的小厮，“火生好了没有？小爷现成就要烤了这畜生！”</p>

三人身旁，竟真有一堆扫到一块的枯叶、树枝，看样子是真要生火。</p>

云媞皱眉。</p>

出来时，她本想着，自己是装傻，不方便多说什么。</p>

现在看着。</p>

完全没有动嘴的必要。</p>

云媞躬身，从地上捡起两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隐在袖中。</p>

她也有年幼不知事，赶着牧府看门的大黄满街跑的时候。沈氏怕她吃亏，特意着家中猎户出身的护院，教了她一手打石子的好戏。</p>

许久不曾练过，到底有些生疏。</p>

第一颗小石头打在小厮腿弯处。</p>

“诶呦”一声。</p>

那小厮一个踉跄，三人的包围圈出了个空缺。</p>

橘猫抓住机会，滋溜一下，钻了出去。</p>

小胖子急了，伸手要去拽那橘猫尾巴。指尖勾到猫尾上的绒毛。</p>

“啪”</p>

一声轻响。</p>

第二颗小石子，直接打在了萧家小胖子额头上。</p>

小胖子愣了一下。</p>

一双胖手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额头。指尖下的皮肤迅速红肿，发烫。</p>

“啊！”</p>

他咧嘴大哭，声音刺耳得不行。</p>

两个小厮忙赶上去查看主子情况。</p>

趁乱，猫儿跑远了。</p>

树后，云媞拍去指尖细尘，无声离去。</p>

小半个时辰后。</p>

小胖子杀到花圃。他额上涂了厚厚一层红花消肿油，远远看上去，锃亮锃亮，十分滑稽。</p>

小胖子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手中扯着一个同样胖乎乎的贵妇人的裙摆，抽噎着，“娘，把那人找出来，扒、扒皮……”</p>

花圃里所有下人被集中在一块。</p>

玉翘拉着云媞，非要站在前面。</p>

马氏和小胖子身后跟着十几个萧家的下人，把花圃团团围住。</p>

玉翘陪着笑，“舅太太，您这是？”</p>

马氏认得玉翘，冲她倨傲地扬了扬下巴，“公主身子不适，便由我这个舅母帮她好生管教下人！”</p>

她护着怀中小胖子，“你们这府里也不知哪个猪油蒙了心的，敢对子恒动手！你看看他这头上被打的，险些就要丧了命去！”</p>

玉翘看着小胖子萧子恒额头。</p>

药油下，白嫩的肌肤上，破了小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油皮。</p>

马氏冷哼一声，“人都齐了？挨个说，半个时辰前，都干嘛去了！”她目光尖刀一样刮过每个人面上，“跟对主子图谋不轨，我看你们中，是有人活腻了！”</p>

花圃下人中，身份最高的玉翘不敢说话。</p>

下人们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儿交待：“奴才一直在花圃里给那边的菊花松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