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嘴。”绯晚说。</p>

芷书气质清冷，此时也忍不住笑了。</p>

吴贵人脸色涨红：“昭妹妹取笑我！”</p>

绯晚忍着笑道：“姐姐，我可是认真的。你把自己张嘴气人的本事在陛下面前露上那么一两分，说不定就得了陛下青睐。”</p>

吴贵人哪里信，只当绯晚说笑。</p>

芷书却若有所思：</p>

“仔细想来，昭姐姐说的，也许有道理。”</p>

吴贵人不解。</p>

可绯晚和芷书虽然都在笑，却有些认真之色，看上去不似乱说。</p>

三个人一起同路而行，</p>

天空澄如碧玉，日头火辣，但走在行道树浓郁的荫凉之下，也不甚酷热。</p>

绯晚让几人身边随侍的宫人都远着些，轻声解释给吴贵人听：</p>

“朝政繁多，千头万绪，陛下每日都很辛苦，而且我自伴驾以来，隐约总觉着陛下心情不是很好。</p>

所以，姐姐若是能让陛下松快，陛下定对姐姐另眼相看。”</p>

吴贵人还没听明白：“可是，怎么才能让陛下松快呢，难道真让我在陛下跟前气人不成？我这张嘴，又不会唱歌，说话也不讨人喜欢……”</p>

芷书道：“也许正是不讨人喜欢，才更讨人喜欢。”</p>

“怎么讲？”</p>

芷书看了看绯晚，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已会意。</p>

芷书便解释给吴贵人听：“陛下时常心里不痛快，可又是帝王之尊，为大局考虑，有些脾气发得，有些脾气发不得。</p>

这时候若是发现妃嫔中有嘴巴厉害的，能把人气得哑口无言的，他看你和人吵架，是不是会觉得有趣又松快呢？就像他自己发了脾气把人气坏了一样。”</p>

吴贵人眨了眨眼睛。</p>

思索片刻，似乎悟了：“就像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树上两只小鸟扑棱着斗架，会觉着好玩，甚至还会希望其中看着顺眼的那一只能得胜，它胜了我也跟着高兴？”</p>

“没错，咱们都是陛下的猫狗鸟雀，宠物玩意，想法子让他觉着畅快就是了。</p>

姐姐若没有才艺，不会撒娇，那倒不如试试昭姐姐的提议。用你的牙尖嘴利，让陛下解闷发笑也很好。”</p>

芷书这句话，让吴贵人心里闷得慌。</p>

也让绯晚对她另眼相看。</p>

绯晚暗道果然没有看错人。</p>

巫蛊那晚谈心时，她就觉得芷书眼神比宫中其他女人更明亮坚定。</p>

在宫里当嫔妃，就怕一头陷进虚无缥缈的恩宠里，忘了自己是谁。</p>

芷书拿她们几个和猫狗鸟雀相比，果然是个脑子清醒的。</p>

“我这个人啊，难道连争宠，都不能堂堂正正地争么……”</p>

吴贵人因为芷书和绯晚的建议，深深叹了口气。</p>

她不傻。</p>

此时体会到两人的用意了。</p>

可却有些自怜。</p>

她是潜邸通房婢出身，说到底是个下人，跟上头主子们不同。</p>

人家或有家世或有银钱或有忠仆帮衬，她只有自己。</p>

长年累月积累的怨气，让她总忍不住遇到袁容华这种地位类似之人挑衅时，就开腔怼一怼。</p>

到头来难道连争宠，都得剑走偏锋，靠这点子怨气支撑的嘴巴来争？</p>

绯晚闻言，轻声道：</p>

“吴姐姐，你可别想岔了。这宫里头争宠的人，有哪个是堂堂正正的。”</p>

就看眼前，她自己不是，芷书也不是。</p>

谁不需要用点非常手段？</p>

堂堂正正，那还争什么。</p>

吴贵人咬了咬牙。</p>

“好，说得对！那我就试试！”</p>

豁出去搏一搏罢了！</p>

“我若是气人失败了被陛下降罪，你们可得求情留我一命。”</p>

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p>

绯晚和芷书自然答应下来。</p>

她们两人都是新宠，再得宠，根基也是浅的，当然希望自己阵营的人也能一起得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