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看出了他的意思，这才继续道：“左右咱们知道她是姜有荣的眼线，那就处处提防着也就是了，可你要是不把她接回来，她真的有个好歹是一回事，姜有荣又偷摸叫别人来盯着咱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找机会探探她的口风，要是真的不能留，那也就尽快将人给送走吧。”</p>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外头便传来了女子的声音——</p>

“谢将军，小女子有要事求见，还请您见见我。”</p>

江令舟撇了撇嘴：“深更半夜的过来，能有什么要事儿，我看是来和将军说心里话的吧。”</p>

说罢，他推了谢安一把，扭头就出门去了。</p>

“你……”谢安还想同他说两句，可人已经没影了。</p>

反倒是谢晗瘦弱的身子正跪在门外。</p>

她褪了舞衣，换上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反而没了先前的妩媚，衬得楚楚动人起来。</p>

谢安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儿，眉头微皱，刚想伸手把人给扶起来，却又想起了方才江令舟的话语，已经伸出去的手就又背到了身后。</p>

“何事？先起来再说吧。”他平复了一下语气平淡地开口。</p>

谢晗却全然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继续开口：“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民女和民女弟弟这一次吧。”</p>

她说完以后就把头磕在了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磕个不停，直把谢安给看得一头雾水。</p>

“你先别急着磕头。”谢安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快速回过了神来——再这么磕下去非得磕出个好歹来，“我连你的弟弟都不知道是谁，又何来的放你们姐弟一马？”</p>

这话一出，一直跪伏着磕头的谢晗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却依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p>

“将……将军，”谢晗小声地开口，“我那弟弟就是昨日刺杀你的人。”</p>

“什么？”谢安猛地上前一步拎起了谢晗的脖领子，就像拎小鸡一般把她给拎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厉声开口，“你说什么？”</p>

“是刺杀——啊！”谢晗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应道。</p>

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谢安随手扔在了地上，他居高临下地冷笑道：“真可笑，你弟弟来刺杀我，你居然还来求我放过他，你觉得这有可能么？”</p>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p>

“将军明鉴。”谢晗手脚并用地又爬了回去，扯着谢安的裤腿解释道，“我们母亲的性命在那姜有荣手中，不然即使借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也绝对不敢让他做出那等事情来。”</p>

“还有这事儿？”谢安听完脸色都变了变，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实在不敢相信姜有荣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p>

谢晗见谢安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几分，之前惶恐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整了整额前乱糟糟的头发开口：“将军您有所不知，我们的母亲本是赵家沟人氏，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些，但是却也算其乐融融——而平静的日子就随着我母亲被外祖父逼着来代生而结束了。”</p>

“代生？”谢安摸着下巴沉吟了一声。</p>

谢晗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我先出生，但姜有荣嫌弃是个女儿，就又逼着我娘生下了弟弟，弟弟出生的时候，恰逢江城天灾，当时很多人都因此丧命。”</p>

“天灾岂能怪到人的头上？”谢安皱着眉头问道。</p>

谢晗哽咽了一下，她对弟弟的遭遇很是心疼，但是却也无力改变：“姜有荣就是那般认为的，不仅强行把错都怪在了他的头上，还动不动就非打即骂，并且把他们两个只当成了棋子，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人看过。”</p>

“天可怜见。”谢安叹了口气，“你先起来说话吧，既然事出有因，我也不好行事太过武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