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未脸上平静又漠然,但他的手握的紧紧地,指关节都泛白。</p>
付瑞铭明白,这是他要发怒的表现。</p>
迟未压住心头的愤怒与不甘,勉强地笑了一声。</p>
“大东家,女儿心思,喜欢没有证据,胡乱猜测。”</p>
陈十一又坐回椅子里,手指敲着一旁的茶桌上,桌面发出的沉闷声,令在场所有人心头颤动。</p>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在整个淮州府城经营你的良好名声,为何又趁机添油加醋,造谣张大管事。”</p>
迟未的双眸忽然猩红无比。</p>
“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后路,因假若被发现之时,你也可以凭借好名声为自己保命,毕竟,淮州府内,很多人都受过你的恩惠。”</p>
“所以,那么多人的恩惠,银子从哪里出呢,是你的薪资吗?我想你应该没那么大方。”</p>
“这也不是你的薪资都承担得起的。”</p>
迟未笑得很是艰难。</p>
“大东家如若拿不出证据…”</p>
陈十一右手微抬,只见门口忽然抬进来一担又一担的箱子。</p>
砰,砰…</p>
陈十一笑了。</p>
“迟大管事,这个声音好听吗?”</p>
迟未脸色惨白。</p>
“这些,可都是从你的宅子里面搜出来的,掘地三尺,你真的很会埋。”</p>
“你…”</p>
陈十一语重心长地说道。</p>
“其实你向全城的人营造你是好人的形象,我只需比你多付点银子,你的形象就会在顷刻间崩塌,然后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迟大管事,用利益交换的人心最是靠不住,知道吗?”</p>
迟未似乎不肯接受这些事实。</p>
“你诬陷我!”</p>
陈十一摇头。</p>
“给一个我需要诬陷你的理由。”</p>
迟未没有说话。</p>
“我没有把事情捅到官府,也是看在你为淮州茶庄鞠躬尽瘁的份上,就算是演,也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的。”</p>
“只是,别把别人拖下水,毁了别人的一生。”</p>
陈十一又继续说道。</p>
“既然银子已经追回,我也不会再将你扭送至官府,景然,把这几年迟未的工钱算一下,结算给他,再请人送他离开…”</p>
“我希望,你离开茶庄之后,是你自己请辞的,否则传出一些其他的,别怪我不讲情面针对你。”</p>
付瑞铭看着垂头丧气的师傅,犹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玉茗茶庄,他顿时觉得很悲凉。</p>
一个人为了那笔财富,竟然可以隐忍几年,过上戴着面具的日子,伪装的时候,自己不难过吗?</p>
钱财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自我,但人生是否就是为了钱?</p>
这和出卖灵魂有什么区别?</p>
付瑞铭觉得自己的这份光鲜,随着迟未的离开而结束了。</p>
“大东家,我想请辞。”</p>
陈十一笑着问。</p>
“为何?”</p>
“我识人不清,辨别不了是非,成为被别人踩在脚下的踏板,不是明智的人。”</p>
“哦,你认为这些是你的缺点。”</p>
“嗯。”</p>
“不对,这些是别人的错误,你的阅历,还有你的眼界还不够广,和你的能力无关。”</p>
付瑞铭眼眸晶亮地看着陈十一。</p>
“这样吧,大管事的位置空着,你先顶替一段时日,做得好了,就把你定下来,如何?”</p>
付瑞铭甚是惊讶。</p>
“大东家,你不是应该要赶我走吗?”</p>
“我为何要赶你走,你才刚开始…”</p>
付瑞铭怔愣在巨大的惊喜中,听得大东家说大家去百膳楼吃饭,然后又可怜巴巴靠在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黄衣女子肩上说自己好饿,能吃下一头牛之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