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城市。</p>
已经入了冬,深夜的冷风刀子似的割在脸颊上。</p>
狭窄的小路上,少女穿着单薄的杏色麻衣,提着四四方方的行李箱,走进城郊一家破旧旅馆内。</p>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乔舒婉才从一千公里外的乡下赶回来。</p>
虽是一路风尘仆仆,那张素白的小脸上,依旧是遮盖不住的秀美清纯。</p>
原本她下午就该到家的。</p>
然而不巧,继妹二十岁生日,家里特地为她办了聚会,宴请四方,父亲怕她丢了乔家的脸,临时将她安顿在这家偏远的旅馆中。</p>
二十年前,母亲生产时大出血去世,打出生起,她就被丢在乡下外婆那寄养。</p>
要不是乔家好不容易攀上战家这根高枝,要和那位战大少爷联姻,怕是父亲这辈子都不会记起她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p>
那位战大少爷,听说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几年了。</p>
想到这,乔舒婉勾唇笑了笑,这个时候把她嫁过去,不就是让她做寡妇吗?</p>
旅馆有些年头了,推开门都是一阵嘎吱声。</p>
开灯的一瞬,一只肥硕的胖老鼠不慌不忙的从乔舒婉身边晃过。</p>
少女淡定自若,放下行李就去洗漱了。</p>
收拾好自己后,她便从行李箱中拿出一本医书,坐在床上看了起来。</p>
看得入神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p>
乔舒婉并未上心,以为是刚才见到的那只胖老鼠。</p>
然而,下一秒,本就不牢靠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p>
一个身形修长,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捂着心口的位置径直倒了进来。</p>
乔舒婉立刻披着衣服下床,右手掌心已经暗藏着一根银针,她警惕的逼近昏倒在门口的男人。此刻男人身下,已经涌出大滩鲜血。</p>
半夜三更,突然闯进一个受重伤的陌生男人,乔舒婉认定,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人。</p>
但,想到外婆说过的话,医者仁心。</p>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救人。</p>
废了一些力气,乔舒婉总算是把男人抬到了床上。</p>
银针止血,迅速包扎,于她而言,这种伤不是难题,不到半个小时,男人的气息就趋于平稳了。</p>
乔舒婉松了口气,目光落在男人脸上。</p>
即便他还在昏迷着,但苍白的脸色依旧遮不住这副精美绝伦的容颜。</p>
迷迷糊糊中,男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香涌入鼻中。</p>
这股味道,让他紧皱的剑眉,终于缓缓舒展开了。</p>
睡梦里,他只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眼,那个梳着麻花辫的,看不清五官的女孩儿。</p>
……</p>
翌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