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只听见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心里不由一揪：“贺烬，你的伤是不是……”</p>

贺烬没再开口，只是催着马不停往前。</p>

可身后仍旧传来了破空声，黑衣人们追上来了，贺烬轻轻吸了口气：“阮小梨，抓好了缰绳，我来开路。”</p>

阮小梨抬眼看过去，之前要杀她的黑衣人已经停了下来，拿着刀拦在了他们面前。</p>

阮小梨立刻接过了缰绳，刻意伏地了身体，免得阻碍贺烬动作，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细心，弯弓搭箭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p>

可下一瞬，箭矢便携裹着寒风，凶悍地朝着黑衣人射了过去，对方却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反倒将刀横在了身前，似乎打算硬扛这一箭。</p>

贺烬眼睛眯了起来，反手再次抽出两支箭，搭弓瞄准，对方猝不及防狼狈闪开，却仍旧被箭矢射进了大腿，疼痛之下跪在了地上。</p>

阮小梨没有看，她用力夹了下马腹，催着马匹快跑，贺烬侧转过身去又放了两支箭，似乎想借此阻拦一下身后的追兵，可惜夜色太深，对方速度又快，两支箭都被对方避开了要害。</p>

黑衣人们仍旧在穷追不舍。</p>

贺烬摸了摸剩下的箭矢，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接过缰绳，而是将一只手附在了阮小梨手背上。</p>

“阮小梨，我其实知道那封信是你写的，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当真如信上写的那般厌我吗？”</p>

阮小梨喉咙一时酸疼起来，迟迟没能开口，她不能解释写那封信是为了让他放弃自己。</p>

若是这次能逃出生天，明知道有人要利用自己对付贺烬，她就不能再回凉京去拖累他。</p>

若是这次她运气不好，就这么死在了这里，那就更没有理由说出实情，让贺烬后半辈子都记着她。</p>

她只好沉默。</p>

贺烬大约以为这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没再追问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好，这样也好……”</p>

阮小梨心里一颤，什么叫也好？</p>

他也觉得累了吗？</p>

她低下头，更紧的握住了缰绳，贺烬却忽然将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阮小梨，即便是越国，皇子们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若是有一天青藤被越皇指婚，你别难过……和他做朋友，比做夫妻来的舒服，稳固。”阮小梨将缰绳握的更紧了些，贺烬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听得出来，可他大约不会知道，自己和青藤，永远都只会是朋友。</p>

可她还是哑着嗓子应了一声。</p>

贺烬许久没说话，半晌身后才簌簌的响了一声，没多久她腰间被塞进了一块木牌。</p>

贺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沿着这条路直走，大约十里地就能到京北大营了，这是侯府的令牌，看见这个，他们一定会救你。”</p>

阮小梨微微一愣，总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对：“有你在，要什么令牌？”</p>

贺烬笑了一声，头靠近了一些，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阮小梨，直走，别停……”</p>

话音落下，附在阮小梨手背上的那只手骤然垂了下去，阮小梨一惊，本能的抓住了他，却根本拉不住完全失去了力气的贺烬，仍旧任由他半边身体垂了下去。这么下去，贺烬会被拖伤的。</p>

阮小梨看了眼马匹，明知道没了这匹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可她松开了缰绳，将贺烬抱进怀里，朝着地面狠狠摔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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