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过去，就见皇帝正打量着她，眼神有些熟悉，让阮小梨不自觉就联想到了青楼的恩客。</p>

可这……不可能的。</p>

那天在龙船上听见的皇后的哭嚎声忽然闯进脑海，阮小梨一顿，蓦的想起来了这位皇帝最出名的特点，一时间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p>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皇帝很快再次开口：“朕给你两个选择。”</p>

他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已经变得越发放肆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对美色的欣赏。</p>

“一是，跟着青藤回越国去，再也不要来大昌，朕会修书一封，让青藤母亲收你做义女，保你在越国衣食无忧；二嘛……”</p>

他将扳指摘下来搁在桌子上：“跟朕进宫，你的身份做不得侯府主母，朕却能给你更盛的尊荣，朕不会计较你的出身，也不会让旁人提起……你选哪个？”</p>

阮小梨闭了闭眼，心里竟然涌上来一股恼怒，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p>

第一个就不提了，第二个他怎么能说得出来？</p>

自己在侯府住了那么久，贺烬要娶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最后她却进了宫，外头的人会怎么笑贺烬？她努力克制，眼底仍旧露出来几分嘲讽，皇帝脸色微微一沉：“怎么，你都不满意？”</p>

阮小梨索性开门见山，她自觉心智谋略不能和皇帝比，也就不必耍什么心思：“妾身不敢，只是大可不必，等贺烬好了，妾身自会离开，请您不必再费心思。”</p>

尤其是这些不招人待见的心思。</p>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眼睛眯了一下，目光变得锋利起来，刚才那被美色迷了眼的样子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p>

他威严的打量着阮小梨，判断她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心。</p>

阮小梨就安静的让他看着，坦坦荡荡，不卑不亢。</p>

皇帝眼底的锋利慢慢退下去，露出一点意外来，这女人和他想的仿佛不太一样，虽出身青楼，身上却不见风尘女子的浪荡，反倒坦荡的让人意外，可这又不是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她身上甚至没有寻常女子被这样注视时该有的扭捏或者羞赧。</p>

好像他不是一个男人，更不是龙椅上那个掌控天下的男人一样。</p>

他眼底的意外慢慢变成了兴味，他阅美无数，他的身份也让他有风流的资本，所以对美色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喜爱。</p>

他再次开口，态度缓和了下来：“你想清楚，宫里的富贵可不是侯府能比的，你想从烬儿身上得到的，朕都能给你。”</p>

如果说之前要她入宫的那句话还带着几分试探和嘲讽，那现在这句话，就多了几分兴味，他的确开始觉得自己的后宫该添人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大概会让他感兴趣一阵子。</p>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神情甚至没有丝毫动摇：“妾身会走，等他好了，就走。”皇帝沉默下来，他远远地看了眼窗户，里头乌压压的都是人，完全看不见贺烬的样子，可他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这女人看着，对贺烬也不是没有真心。</p>

只是这点感情算什么？年少轻狂啊。</p>

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当初他和元后又何尝不是蜜里调油，只可惜……眼下他和元后的孩子，他的太子，却是剑拔弩张。</p>

世事无常，不提也罢。</p>

他站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叹息：“你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朕虽然答应过烬儿不会动你，但若是你再敢让烬儿受苦，朕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p>

阮小梨微微一怔，倒是不曾被吓到，而是——皇帝答应了贺烬不动她？</p>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贺烬提都没提？</p>

他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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