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前当差做事的人，平时连在皇上面前咳嗽一声，都是莫大的忌讳，足以令人心惊胆战。</p>

试想，何人胆敢在龙颜之前失态跌倒，更兼遗落一地狼藉，那无疑是自寻死路。</p>

顾清语跪伏于地，额头轻叩，下半身衣裙已被清水浸湿，紧紧贴合肌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与窘迫。</p>

李淳安轻轻垂下眼帘，目光淡淡扫过顾清语，未有怒意浮现，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情绪变化，片刻的静默后，他终是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朕非嗜杀之君，不因一盆水溅而轻取人命。起来吧，该收拾的收拾，该做事的做事。”</p>

“谢皇上。”</p>

顾清语垂眸起身，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下半身湿漉漉的衣裙，李淳安的目光显然也捕捉到了她身上的窘迫。</p>

朦胧的衣裙，紧贴皮肤，勾勒出她纤细的双腿，还有曼妙玲珑的身体曲线，莫名有几分勾人。</p>

李淳安淡然一瞥，眸光淡然如水，破天荒地启唇问道：“你素来办事沉稳，有条不紊，今儿是怎么回事？”</p>

顾清语张了张口，本想解释几句，但转念一想，皇上这般发问，未必是想听她遮遮掩掩的搪塞之词。</p>

“奴婢今日有些恍惚走神，奴婢罪该万死。”</p>

李淳安换好衣服的空隙，地上的水渍已经完全被擦拭干净了，一切又恢复整洁干净，井井有条。</p>

唯有顾清语站在那里，略显狼狈而无助。</p>

“你在想什么？”</p>

李淳安淡淡发问。</p>

顾清语避重就轻：“奴婢自己也说不清楚，奴婢愚钝，还望皇上见谅。”</p>

她不明白，今儿的皇上怎会这般反常？</p>

他对她的询问是好奇还是在意呢？</p>

李淳安静静看着她，又抿了一口茶，才道：“你在乾清宫做事也有一阵子了，你不是一个会轻易犯错的人。”</p>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好奇的。</p>

在顾清语的心里，还有什么比身为君主的自己，还要重要？</p>

他可以允许一个无心之错，却不能允许一个侍奉他的人，在他的面前三心二意地恍惚。</p>

可他不会怪罪她，因为那样就太没有君子风度了。</p>

“你可以慢慢想，晚些时候再来告诉朕。”</p>

李淳安放下茶杯，深深看她一眼：“今晚，朕愿意听你说话。”</p>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顾清语很是诧异不解。</p>

今晚……只会要凶险重重了。</p>

顾清语让柳絮给小喜子传了话，然后便默默等待着夜晚的降临。</p>

然而，到了傍晚时分，意外又出来了。</p>

彤华宫率先派了人过来，说是长公主殿下欲要亲自召见顾清语。</p>

顾清语半信半疑，想不到长公主为何要见自己，犹豫片刻，也只能领命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