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说:“还是沈家村的人好啊,省思,当年我跟着你一起被送回来的时候觉得都没什么希望了,现在看看还是咱们运气好啊。”</p>
沈父说:“大姐跟我说回来比在外面好,回来目标能小点,其实当时咱大姐就偷着找了咱们学校的领导,送了点东西就把咱们一家子给送回来了,走的时候大姐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是头上带着帽子,只要好好的或者就比什么都强。”</p>
沈母说:“估计大姐是看那些气性大的经那事之后自我了断的有些害怕了,我记得大姐跟我说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得先看看孩子再做打算。”</p>
沈父说:“大姐寄了东西回来,估计是形势好了点,要不然不能一年多没信,好了,咱们也别多想一些了,明天还要下地,早点睡觉吧。”</p>
奶奶天不亮就起床了,夏天啊,估计也就四点多钟,起床收拾了一圈,喊着沈二叔赶紧的去县里的邮局取包裹。</p>
沈二叔蹲在院子的角落刷牙,含着一嘴的牙膏沫沫含糊不清的说:“娘啊,这么早人家不上班,一会我就去给你取回来成不?”</p>
奶奶说:“成,哎呀,你大姐这都得快一年没有给家里来个信了,这下好了,终于有信了,唉,就是离得远啊,要是离得近娘走着也得去看看你大姐是个啥情况。”</p>
沈父也起床了,正拿着大扫帚扫院子,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到一起用铁锹除到后院的猪圈里,这样也能沤肥。</p>
沈父说:“娘,您不用着急,你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霎的。”</p>
爷爷从屋里出来,说:“孩子他娘,你说你着啥急啊,一晚上我净听着你烙饼了,孩子们都好好的呢,别着急了。”</p>
躺在屋里炕上的培茵被院里的动静吵醒了,闭着眼听动静呢。</p>
连爷爷这沉默寡言的人都来劝慰奶奶,估计奶奶的心情得是多么的飞扬了,也是哈,大姑都一年多没有信了,现在有了信这一直悬着的心就能落下来了。</p>
奶奶一天都没有安心的干事情,有事没事的就去大门外看看二叔是不是回来了,终于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沈二叔用省全大爷家的自行车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包裹。</p>
奶奶见了二叔回来先问:“里面有没有信?”</p>
二叔说:“娘,你赶紧找剪子过来咱们打开看看,估计是有的。”</p>
奶奶一叠声的应着“哎哎哎”一边颠着小脚去梧桐树下她的针线笸箩里找那把大大的黑剪刀。</p>
原白色的粗布袋子,装的满满的,看样子也挺沉,二叔在奶奶的帮助下才慢慢的从自行车行李架上卸了下来放到地上。</p>
袋子用粗粗的白线缝的结结实实,奶奶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剪开,从里面找出一封厚厚的信。</p>
奶奶拿着那封信,手都有些哆嗦了,也没管那袋子里的东西,找个马扎坐在梧桐树下就看起了信。</p>
二叔帮着把袋子里的东西拢了拢,推着自行车去省全家里还车子,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娘拿着信在那里抹眼泪。</p>
二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奶奶身板,轻声问:“娘,你怎么还哭了呀?”</p>
奶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信纸伸平展了,仔仔细细的叠起来,说:“省勤啊,你大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当年你们都要上学,放个假她都是去地里帮着干活的,就是你大哥都没有干过那么多的农活,后来带着你大哥一起去京里念大学,我跟你爹都没有操心,后来也是你大姐想办法把这一家大小的弄会了老家,娘心里觉得什么都没有帮上你大姐心里愧得慌。”</p>
沈二叔说:“娘啊,那大姐现在……”</p>
奶奶说:“你大姐说你大姐夫被关了一年多,被分到干校去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去。”</p>
二叔说:“那我大外甥呢?”</p>
奶奶说:“你大外甥早些时候被你大姐夫送到部队去了,也幸亏这样,才没受什么罪,好了,赶紧把袋子里的东西规整规整,你大姐说以后寄信就寄到干校去,晚上你赶紧给你大姐写封信,说说你要结婚的事情,也让她高兴高兴。”</p>
沈二叔低声说:“好,等晚上我就写。”</p>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透了,奶奶把大姑寄回来的东西挨着送了过去,几个孩子不用说,二爷爷二奶奶,三奶奶都有,甚至田家的三爷爷,田支书都有,大姑信上说了,田支书当年跟大姑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送点东西不为过,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在田支书的治下过得好一点。</p>
天气越来越热了,培茵就穿着一个大红的肚兜,光着屁股被奶奶放在荆条筐里,培茵其实想穿裤子的,可奶奶不明白培茵乌拉乌拉的说的是什么,所以,我们培茵现在就光着屁股扶着荆条筐的筐沿朝着下工回家的大哥培华招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