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却见高俅终于转过身子,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装模作样的儿子,冷声言道:
“哪个不晓得你乃我高俅之子,还有人敢出这狂言?”
高衙内一听父亲来气,心下便是一喜,暗道一句“林冲你这会可要死定了!”。
只心里狂喜,面上却还委屈巴巴的模样,低头垂目,低声而应道:
“正是那林冲,扬言要来京城取我性命。”
高求却没直接再是应,反是冷声道:
“陆谦没能回来,你可晓得?”
听自己父亲这般说话的语气,那高衙内也再顾不得委屈状,忙敛容屏气,静默而立,规规矩矩的应道:
“孩儿晓得,那陆谦,该是被林冲绞杀在了草场。”
言罢,也是大气不敢出,不知父亲何意。
却见高俅还只是那般冰冷口气道:
“前头你能拿捏那林冲,是那林冲还有退路,今日其已无路可走,可不要回来报仇雪恨。”
高衙内也晓得是自己给父亲寻了麻烦,连忙叩拜道:“此事乃孩儿之过。”
这话却叫高俅摇了摇头,又是转身提起笔来。
高衙内见得忙也是几步上前,极为有眼力见的替自己父亲换了一张崭新的澄心纸,再是规规矩矩,立在高求身侧。
却见高俅顿的片刻,便是一蹴而就,挥毫而下。
高衙内探头一看,却见那纸上只有四字。
“请君入瓮!”
那笔力是苍劲有力,可与前头写那宋徽宗的小重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高衙内直有所感,当即就道:“父亲是要把那林冲给逼出来?”
却听那高俅终于是点了点头,嗡声道:“不怕那林冲不来,就怕其一直躲着,伺机报仇。”
“好在你小子如今还未做绝,叫林冲还有牵挂。
“那林家娘子,你先别动了,叫人时时刻刻盯着,不可放过分毫。”
“咱们林教头若是知道其娘子还安然无恙,定然要想着带其奔走而出。”
“你只要盯着那林娘子,那便是盯着林冲了!”
高衙内听得自是再拜,连称受教。
只是高俅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如是挥散苍蝇一般,就叫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退下。
偌大个屋子内,只留着高俅自己盯着面前的澄心纸,半晌才缓缓吐出一言,自言自语道:
“那林冲若是来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来..看来又是有人要与我高俅来寻些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