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说二郎会不会不要我了?”
“雪娘,我看着脉象,估摸着已两月有余,再过两个月就要显怀了,怕是瞒不住的。我可以暂时先帮你瞒住周妈妈,可是往后,还得你自己拿主意的。”
沈翊宁知道顾淮雪一向顾虑甚多。
“你先给刘家二郎书信一封,探探他的口风如何?”
“阿宁,且先缓缓,容我好好想想。”
顾淮雪起身坐在案桌前,提起了笔又放下,犹疑不决。
沈翊宁明白雪娘的顾虑,也不焦急催促,在窗前的胡椅坐下,细细翻看手上的《伤寒杂病论》。
忽闻庭院有些热络骚动,如今夜已暗了下来,想来延庆阁已经开门迎客。
沈翊宁有些好奇,扶着窗棂探出头往下看去,只见院中早已灯火通明,火树星桥,宛若天上的点点繁星。一群翠袖红裙的娘子们正簇拥着中间的几位郎君,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定睛一瞧,只觉得中间的那位郎君有些眼熟,还怕晃了眼,再细看其侧脸,这不正是之前的黑衣郎君嘛!只见他左右两边都怀抱着貌美娇羞的娘子,喜笑盈腮,春风满面,面若桃花,真是会享福呀!
沈翊宁睥睨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想来这天底下大多数的男子都是一个色样,不禁冷哼了一声。
李钰一向警觉,耳目机敏,忽然感觉后背一道凉意,突然转头抬眼,立马捕捉到了阁楼二楼的熟悉面容。
沈翊宁有些慌张地收回身子,面上讪讪,真是冤家路窄,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庭院中的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西边的一间暖阁。
今夜,凉州刺史滕弘特意在延庆阁设下酒席,招待传闻中桀骜不羁、冷酷无情的齐王殿下。
李钰当然不会推辞,想看看这滕弘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更想知道这凉州真正的主事人是何人。
酒席间把酒言欢,觥筹交错,满堂欢笑。
滕弘心情愉悦,面色潮红,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刺史也有机会能与齐王殿下酣畅痛饮。其左右两侧分别是延庆阁的头牌娘子秦夏芸和张如枫,美人在怀,更是欣喜万分。
两位娘子都弹得一手好琵琶,席间两人轮流弹奏,丝竹之音源源不绝,一下如高山流水,清冽婉转,一下又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抑扬顿挫,如歌如泣。
而坐在东侧的的曹司马、董长史以及张别驾,时不时低头喝酒,时不时谄媚附和。
“滕公,此乃好酒呀1李钰面色微红,笑眼盈盈。
“王爷,这是富平的石冻春,是滕某的珍藏。如若王爷喜欢,稍后便让人送两壶到驿馆去,还望王爷笑纳。”滕弘笑眯眯地说道。
富平石冻春乃世间名酒,斗酒十千,而凉州地广人稀,多为贫瘠之地,想来这滕弘贪墨不少。
“滕公,此言差矣。再好的酒,如若没了佳肴和美人相伴,也不过是寡淡之物。滕公,你说是不是?”
李钰一把拉过身旁的美娘子,伸手捏了一把美人盈盈一握的细腰,惹得小娘子媚声娇喘,场面甚是香艳绮丽。
“是是是,王爷说的对。此次还多亏王爷鼎力相助,滕某才能顺利剿灭土匪。滕某再敬王爷一杯。”
“哦,可惜本王听说这土匪头子还逍遥法外,而且,这土匪头子似乎与滕公你还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