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姜娴听了陈阑珊话中的意思,了然的看了两人一眼,感情这两人还拿她打赌了?
就值一罐大红袍么?
她就说呢,她师傅今儿怎么没帮她说话来着,平日里,但凡有她的事儿,她是最上心的了。
姚站长被陈阑珊说破打赌的事儿,倒也乐呵呵的,他转向姜娴,话锋一转,却道:
“小姜,这事你得好生谢谢我呢。”
见姜娴看着他,似有不解,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给姜娴。
姜娴是真的颇有些困惑,怎么感觉姚站长这话头有点不对劲啊?
她接过展信一看,脸色就是意外的一怔然,半晌,她放下信,感激的看着姚站长:
“站长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站起身,恭敬的给姚站长鞠了个躬。
她行这般大礼,自然是因为信上的内容,姚站长这次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信上是市里广播站对姚站长的回复,说同意姚站长提出的“保留姜娴在市里的工作名额,工作地点不变”的要求。
这意思很明显,姜娴依然还在这里和熟悉的大家伙儿一起工作,但她实际上已经是市广播站的人了,最直观的,一应的待遇工资也比照市里的广播站,在工作上的发展前景也不是个小小的丰收公社的广播站能比的。
她这真的是遇到贵人了,还是大贵人,让她不用面临两难的抉择问题。
姜娴不是不通俗务之人,她很清楚,身为广播站站长,姚站长确实有留人的权利。
但,能把她留下还让她保留了市里广播站的工作人员的身份,简直是让她占尽了好处,这其中,姚站长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可想而知。
姚站长随之站起身,他眼角带着抹愉悦的笑意,他摆摆手:
“哎,何必行如此大礼,我还怕你责怪我提前帮你做主了呢,不过,这不是老陈难得有个得心意的徒弟,你在咱们广播站干的也不错,我也就多了一回事儿。”
姚站长还当真是这么想的,陈阑珊好歹跟他共事了许多年,他恰好对陈阑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对她的人品也更是了解,两人私交也还不错,对于陈阑珊突然收了姜娴做徒弟,然后逐渐的变得开朗起来,他自然举双手赞成。
姜娴和陈阑珊在姚站长心中孰轻孰重,不用说都知道那必然是陈阑珊。
自然这些理由,都不能抹杀姚站长在这事之中,他自认为不是做的那么光明磊落的地方。
不过,这事姚站长确实是自己做主了一回,但姜娴不代表没有选择的余地。
姚站长今天就是来问姜娴她愿不愿意这般,若是不愿意,他自去解决,不过看姜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愿意的。
姚站长紧提了多日的心先是一松,后又一叹,他果然没看错人,姜娴这女孩称得上有情有义。
这恰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有能力的也不少,又聪明还有能力的以他的阅历,也见过不少。
但,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能毫不犹豫的抵挡住诱惑的又有几人呢?
这才是最可贵的。
老陈啊,终于是苦尽甘来,临老临老,得了个好徒弟。
其实陈阑珊的情况,姚站长最清楚了。
说来,他们这丰收公社广播站的两位站长,来路都不简单呢。
他呢,主要是见过太多的世面,他见过日进斗金的富,也经历过一顿接不上一顿的穷,留过洋,却也被打压过,接受过众星捧月,也经受过颠沛流离。
到如今,他倦了,累了,便回到了自家祖上所在的故乡附近,寻这么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想着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处。
如今的生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父慈子孝,夫妻和睦,他很满意也很享受。
若说,他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那么陈阑珊就是“被迫”。
这里,更是她的闭世隔绝之地。
多年相交,他实不忍看她如缺了根的花,快速的颓败枯萎下去。
陈阑珊的故事其实寥寥几句便能带过,陈阑珊自己没提过,但姚站长却清楚。
大约就是陈阑珊的父亲因病去世,而她当时为了追寻所谓的爱情,和父亲闹崩了,父亲到死都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成了她抱憾终身之事。
因为这件事,她的长兄不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而随着她父亲的去世,作为华都戏曲老牌家族之一的陈家也走向了没落,几乎算是曲终人散。
她为此深深的自责,本来父亲就是把她当做传承人培养来着,因为她的长兄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而是选择了从政。
可因为一个男人,她离开家族,她自己觉得,陈家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日薄西山,她需要负几乎全部的责任。
这是她第二个心病。
陈家散尽,无力回天,那男人没过几年,终于露出可恶的嘴脸,无耻之极,正应了父亲当年对他的评价。
而她陈阑珊,兜兜转转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个垃圾人,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三件事,环环相扣,接踵而至,彻底击垮了她。
据说,她孤零零的躺在医院,以前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甚至长兄都没去看望她,她知道,他们都不能原谅她,她似乎也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她早年收的三个徒弟,大徒弟见证了她走的这个错路,本来倒是很照顾她这个师傅,结果,好似她身边那垃圾男仗着自己跟她的关系,跟大徒弟索要钱财,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后来便不怎么往来了。
她出事那会子,大徒弟人也不在华都,二徒弟倒是在。
至于陈阑珊的三徒弟,却是个势利眼的小人,陈家没落,她迅速攀上了另一棵大树,甚至借着对陈家的熟悉,把陈家祖传的戏曲宝典偷给了其他家族……
可陈阑珊心如死灰的,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华都的一切断了个干净。
她是无声无息的来澜山县的,甚至头几年,许多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