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仁和貌似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突然变得急促了一点的呼吸,西门都要以为他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西门掀开把单人床四周都围得严严实实的布帘子,啪一下打开了灯。又走过去推开了窗户,外头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
随着屋里变得亮堂起来,西门仁和的脑门上突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老晦暗的皮肤滑落到身下的枕头里。
他像是想伸手去抓床单,好借此尝试挪动身子或是发出点动静来。
西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将他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但西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哪怕就是往西门仁和面前站两步,让他能够看到自己。
西门仁和用尽全力,才从喉头发出了两声“嗬嗬嗬”的嘶哑声音,这声音粗粝的就像被砂纸滚过。
西门冷眼看着他的生父,就像看着一条行将就木的垂暮老狗在那拼命挣扎。
西门仁和的动作越来越小,直到他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样子,西门才再次开口。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是来看你的。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情。我恨不得你赶紧消失,看见你我就恶心。”
西门仁和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飞速转动着,目眦欲裂。
西门俯身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那个实验室的秘密就要捂不住了。你说如果西门仁和突然暴毙了,他的那些研究是会公之于众接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蝼蚁们的指指点点,又或者是悄无声息地跟着你带到棺材里?”
西门仁和的嘴角抽了抽,好像牵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的微表情像是在说,他才不相信西门这个从小就胆小,连只兔子都不忍心杀的怂包会有胆量弑父。
西门伸手抬了抬眼镜,不紧不慢地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早就做好了准备是吧。但是你舍得吗?舍得你一辈子的研究都付诸东流?如果我说,我能把你的研究继续下去呢?”
西门仁和的嘴唇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发出
声音,他的目光逐渐凝聚,看向了西门的眼睛。
虽然他不能说话,但是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怀疑。
西门自然知道,以这个老狐狸的心性,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所以这几天他把手头已知的线索都理了理,得出了一个令他心惊的猜测。
他着急过来澳洲也是想试探西门仁和的口风。
西门目光一沉,凑到西门仁和耳边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研究的那个药物里面有一种成分被人提取出来了,这个成分实现了用纯化学的方式制造出令人致幻上瘾的毒品,甚至可能已经量产了。”
西门仁和的眼珠子蓦地瞪大了,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西门又补了一记重刀,他说,“啧啧,你醉心于研究基因,甚至不惜用活人试药的药物,居然沦为了别人赚钱的毒品,这可真是……暴殄天物。”
西门仁和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像是一条上了岸快要干涸的鱼,回光返照地弹跳了一下身子。
西门给了西门仁和一点思考的时间,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床头柜的台面。
“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下顺着西门仁和的耳膜传入他因中风已然有些迟钝的大脑。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西门再次开口。
他说,“你想好了吗?如果想和我做个交易那就眨三下眼睛。如果不想,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西门说完,垂眸看向了西门仁和,他落在身后的双手交握着,手心已然冒出了一层滑腻腻的冷汗。
西门紧咬牙根,竭力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淡定姿态。
西门仁和定定地看了西门好几秒,终于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