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把京兆府衙门里，卫家三人接连被关押入狱的事情，绘声绘色讲了一路。</p>

迎秋听着解气，她不再回避与卫家有关的一切。</p>

夜色渐深，从侯府到了海棠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p>

院子里空无一人，竟然连灯笼都没有。</p>

除了月色与天边云层流动的光亮，院里安静的可怕。</p>

迎秋本能的警惕起来，“肯定出事了，姑娘，你退到院外，我进去看看。”</p>

“小心。”乔染紧皱眉头，退到院门后。</p>

迎秋摸黑朝屋内走，突然，一道银色的光闪在墙壁上，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各方传来，迎秋猛的扭头，姑娘不见了！</p>

“姑娘！”</p>

迎秋心提到嗓子眼。</p>

砰！啪！</p>

漫天烟花照亮了海棠院。</p>

迎秋这才看清，院子里挂满了彩带。</p>

转身，一二三四和金银珠宝十个丫鬟，全在海棠树下笑着，而姑娘，在她们中间。</p>

“生辰快乐！”</p>

乔染和十个丫鬟的声音，在绚烂的烟花下，竟出奇的清晰。</p>

“你们……”</p>

迎秋自己都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p>

乔染端着寿花糕笑着走来，“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祝我的迎秋，万喜万般宜。”</p>

十个丫鬟查书翻籍，背了一大段祝词，临到该说的时候，十个人脑瓜和丢了似的，半晌凑不全。</p>

金金使劲敲脑袋，被其他丫鬟推出来，“诗里面的话我们背不过，就祝迎秋阿姐，吉祥如意，寿比南山！”</p>

“寿比南山是祝老人家的。”大伙又闹腾着把金金拉到后面。</p>

这些人相处不久，却都全心全意的将迎秋看做大姐姐。</p>

迎秋上一秒还以为遇险，下一瞬间就出现了“劫后余生”，怪不得姑娘让她在善堂呆了一日。</p>

原来，姑娘和大家都记得。</p>

她鼻尖泛红，不想让大家看到她没出息的一面，本要开开心心，可一开口，眼泪止不住溢出来。</p>

“姑娘，你们干什么啊，呜呜呜，我不想哭的……”迎秋抬起胳膊挡住眼泪，声音沙哑着，鼻涕更吸不住往下淌。</p>

她心里的苦痛，在此刻，发泄到极致的同时，也慢慢生长出新的枝芽。</p>

乔染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哭就哭，你家姑娘什么时候逼过你。”</p>

“呜呜呜，姑娘……”迎秋哭的更大声了。</p>

乔染转头，“大家快拿出纸笔，把迎秋哭的样子画下来！”</p>

十个丫鬟沸腾。</p>

“我要画。”</p>

“我也要！”</p>

“迎秋阿姐鼻涕冒泡了！”</p>

“呜呜呜……”</p>

烟花照亮了迎秋大大的鼻涕泡，多年后，她已不在姑娘身边，十个丫鬟各奔东西，而她依旧记得，那一年的生辰，在她璀璨的年纪里，每个人最真诚的笑容。</p>

和她……哭的比大花猫还丑的十一张画像。</p>

海棠院欢声笑语，美味佳肴。</p>

卫国公府，却喧哗与幽暗并存。</p>

卫国公收押大牢，府中上下灯火通明，唯有一处荒废的院子，一个萧瑟的背影蹲在角落，他面前的火盆炸出火星。</p>

纸钱旁边，摆放着一碗已经凉透的长寿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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