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人愕然。</p>

张菱的视线看向窗外，似乎又看见了那些父母在听见她说出那句话后的表情。她喃喃道：</p>

“他们有的破口大骂，叫我别找不自在，甚至将手中的东西砸向我。</p>

“有的却转头就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情，似乎也曾梦见过自己的女儿从地下返来找他们索命。</p>

“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一位母亲——她拉着我的胳膊，问我真得认识她的女儿吗？她的女儿还有没有其他话想要告诉她。”</p>

张菱的双瞳颤抖了，她现在还忘不掉那位母亲的眼神——</p>

那位母亲死鱼般的双瞳中原本不带一丝生气，却在听见张菱带来了她女儿的口讯后，忽然注入了生机，泛起了涟漪。</p>

即使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但那位母亲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双眼瞬间留下了两道泪水。她疯子一般，边哭边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大的喜讯，拉扯着张菱的胳膊，苦苦哀求着张菱再多说一些她女儿的话，就算是责骂也好，她很想知道</p>

在那一刻，张菱自以为坚固如铁的心融化了。</p>

她立刻逃了。</p>

远比第一次遭遇那对责骂自己死去女儿的父母时，逃得还要快速和狼狈。她宁愿遭遇那些有毒的父母，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心怀愧疚的母亲。</p>

因为她发现了，她的一颗心在瓦解之后，流淌出来的却不是报复的痛快，而是巨大的悲哀与痛苦。</p>

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p>

她如果想用生命去报复一个人，只能代表她认为那人还在爱着她。</p>

用生命去报复还爱着自己的人，这岂不本就是一个愚蠢而错误的决心？</p>

“我——”</p>

男人一句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p>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p>

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险些遭遇那种恐怖事情，不知道她的女儿居然这么恨自己，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这么差劲的父亲。</p>

“爸爸，我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问你一句话——”</p>

张菱双手渐渐握紧，就算她内心鼓动着勇气，形成了坚固的决心，依旧会觉得要说出这句话非常之难。</p>

但她的心中忽然掠过了傅菲和傅司的身影与声音，一股莫名的暖流涌入心头。</p>

她抬起头，终于问出了那个刺一般卡在她心尖的问题：“是不是只要我的成绩好，你和妈妈的关系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我们的家就会恢复如初？”</p>

男人眼中流露出一股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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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