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喜不自胜地继续向前走，还顺便向蔡攸问了一下，这件案子的情形。</p>

蔡攸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案子的细节……听说是在城南的一家酒楼里，军器监新任监司，率领手下的八位少监，宴请外地来领取甲杖的军将。”</p>

“酒楼里当场死了九个，全是军器监的人，没看见凶手。”</p>

“看起来不像是私仇，倒像是和军器监一伙官员有什么矛盾……你去了好好查！”</p>

“是！”</p>

燕然闻言立刻答应下来，他心里倒是暗自好奇。</p>

怎么在酒宴上连杀九人，居然都没人看见凶手？那凶手是隐形人啊？</p>

“行了，这里就是中书省，我到了。”</p>

蔡攸到了一个大门口停下脚步，他拉住一个文书打扮的小官，向燕然道：</p>

“你去天河引看看，就去办这件案子……须要小心在意！”</p>

“你带着燕司丞，从晨晖门出宫，带他去天河引。”</p>

“是！”</p>

燕然和这个小官双双答应，于是就在这里和蔡攸分别。</p>

……</p>

那文书看来老实巴交，行动举止之间十分得体，十足一副大衙门里小职员的做派。</p>

他一听说燕然就是那位汴京城里名声鹊起的燕司丞，一路上倒是连说了好几次“敬佩久仰”。</p>

他还忍不住问燕然，那半阕《青玉案》已是传遍京师，不知什么时候能写出上半首？燕然也是微笑着含糊了过去。</p>

等到他们出了晨晖门，燕然觉得自己进宫这一趟，除了走胡同，连皇宫建筑的房檐儿都没看到，未免觉得有点不甘心。</p>

那文书却看出了燕然的心思，在旁边笑着说道：</p>

“燕司丞也不用懊恼，等咱们出了宫门，在寿山艮岳里面经过，也可以大开眼界！”</p>

“这皇家园林，等闲也不能得见，小人给燕司丞好好说说！”</p>

燕然自然是笑着谢过，之后他们出了晨晖门，燕然就见眼前苍松翠柏，山林丘壑，这寿山艮岳，竟是大得一眼看不到边！</p>

……</p>

林间的大路，是清一色的青绿石头铺成，看似野趣盎然，却是平坦至极，可供车马驱驰。</p>

他们走进林中，只觉得暑热全消，霎时便有一股清凉之感。</p>

那小文书指着四面的山岭说道：“咱们这汴京城哪哪都好，只是千里沃野平原，没有山川林泉之胜，所以圣人才下旨，修建了这寿山艮岳。”</p>

“这里分南北两山，东西二岭，您看北面的那座山叫万岁山，整座山周围十里有余！最高峰四十四丈！”</p>

“峰顶上那座亭子叫做立介亭，向南可望南山，列嶂如屏。向北可见景龙江，长波十里！”</p>

“山峰东面是极目亭、萧森亭。西是麓云亭、半山亭。东边那道是东岭，树巨石飞来峰，奇峰飘然有云鹤之姿，岭下栽梅万株，山根建‘萼绿华堂’，梅花盛开时芬芳馥郁。”</p>

“堂两边是承岚亭、昆云亭。那半月形的是半月书馆，圆的是八仙馆，还有挥云厅、揽秀轩、龙吟堂、紫石岩、端地是十步一景，美轮美奂……”</p>

“梅岭尽处的山冈向南，种满了丹杏、银杏、黄杨、每一株都是南方运来的奇巧花木！”</p>

是啊……每一棵花木，都不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p>

燕然听到这里，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却是暗自咬紧了牙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