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就见苏信拿起那块头骨，如释重负地解释道：</p>

“刚刚燕司丞说起冰针的事，虽然我觉得用冰做暗器是不可能的，但却得到了一个启发。”</p>

“就像是鲸须针不需要冰冻，用胶包起来也能杀人一样，这种会消失在人脑袋里的暗器，也不一定非用冰才会消失。”</p>

“这东西只要会融化，有足够的硬度，射出来之后能击穿太阳穴就可以了。”</p>

“所以我用鼻子闻了一下，立刻就闻到一股味道……那是明矾特有的酸涩气味。”</p>

苏信给大家看头骨上那个小洞，上面还带着隐隐的血迹：</p>

“明矾是一味药材，在咱们大宋秦州，就出产最好的明矾。”</p>

“我听我父亲说起过，在秦州雍良山的马骨窟里，特产一种明矾，色作红色，形如钢针。”</p>

“这种针状的明矾，就包裹在明矾矿物中，需要砸开矿物才能取出来，用于收敛止血，祛痰开窍，最有神效。”</p>

“这种明矾质地坚硬之极，要不是可以溶在水中，几乎与红色的水晶无异。”</p>

“它天生有棱，其形尖锐……叫做龙牙矾。”</p>

“这种明矾非常锋利，开采明矾的工匠，手脚都经常被它刺伤……”</p>

苏信指着头骨上的小洞，向大家解释道：</p>

“在龙牙矾针穿进去以后，立刻造成了死亡，然后它就在死者的脑子里开始溶解。”</p>

“若不是我正好嗅到了它特有的气味，一定会把溶解后红色的矾水，误认为是流淌出来的鲜血。”</p>

“这是一种很隐蔽的杀人手法，杀人者用做暗器的，就是龙牙矾针！”</p>

苏信说到这里，大家心中都是暗自震惊。</p>

这又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暗杀方式！</p>

连燕然都是心中感叹，若不是苏信对于药物如此了解，他也不会从气味中判断出，杀掉金国护卫的是龙牙矾。</p>

“那么是谁杀了他呢？”苏信看了看周围道。</p>

“龙牙矾虽然锋利坚硬，但毕竟不是钢铁，重量也比铁要轻上一些，而且最多也就一寸长。”</p>

“因此发射暗器的人一旦离得远了，龙牙针上力道减弱，就很难再击穿头骨。”</p>

“所以发射暗器的人，一定离死者不远……可是怎么把他找出来呢？”</p>

“我试试，”燕然说着把头伸出栏杆。</p>

他向下面的人说道：“把桌子上的鲸须针，给我拿一支上来。”</p>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燕然要干什么。</p>

小侯爷看起来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等胡阿佑跑上来，拿了一根鲸须针，燕然将它接在手里。</p>

随后他就让苏信将那个死者的头盖骨复原，就是把切下来的那块头骨，像拼图一样再拼回去。</p>

等苏信拼好之后，燕然走过来，把鲸须针插进了太阳穴上的针眼。</p>

原本骨头上被暗器开出的小洞就不大，这一插之后，鲸须针就稳稳地留在了洞口上。</p>

燕然拎起这具尸体，和胡阿佑一起，来到了他坠楼之前的位置。</p>

照着他临死之前的姿态，燕然把这个死人头一点一点，顺着栏杆探了出去！</p>

燕然的身子随之也在往外探……这时他的双眼和这个死者的双眼保持一致，一直到他看到下面韩不立死去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p>

这一刻，整个楼里鸦雀无声，楼上楼下说话的声音都是清晰可闻。</p>

之前楼下大厅里的人，都在听着燕然验尸，看着他查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