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实在不想再听闻溪说话，那仿佛开了闸的水倾泄而出，让人根本招架不住。</p>

偏偏她说的话又不是胡说八道和东拉西扯，还能让人听着听着就入神，这才是让季老太太最郁闷的。</p>

胡妈妈在一边问道：“老夫人，督军夫人送来的这个食谱……。”</p>

“扔了。”季老太太十分厌恶的看了一眼，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那些点心也都扔了。”</p>

她这里不需要她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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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神清气爽的回到院中，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太太应该都不想再见到她了。</p>

“真是太解气了。”映夏高兴的说道：“刚才看到乔妈妈的惨状，再想到她之前颐指气使不把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真是痛快。”</p>

秋水也笑起来：“老夫人叫夫人过去，一定是想借着乔妈妈的事情惩治夫人，没想到被夫人反将一军，打了老太太一个措手不及。”</p>

“老太太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好好享受子孙绕膝的福气不好吗，非要插手这些事情，她还能再活几年啊，手握大权又有用什么用，也带不进棺材。”</p>

映夏和秋水都不太懂季老太太的想法，闻溪却想起了近代的慈禧太后。</p>

人到老年依然把整个大清的命脉捏在手中，主导后宫，对外干政，或许在她眼里，子孙给的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实的。</p>

就像过世的季家老太爷，他在世的时候一直手握兵权，两个儿子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直到他死后，他还想让季老太太继承他的权利，可惜季老太太不能带兵打仗，这才把督军的位置交给了季东礼。</p>

虽然季老太太交了权，却一直像从前那样控制着季东礼和季东盛。</p>

现在出了一个不听她使唤的季棠渊，那种一直扯着的风筝突然断了线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p>

掌权者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p>

闻溪让映夏去把大管家叫了过来，跟他要了府上的一些礼单和账目。</p>

下午的时间，她就坐在屋子里看这些东西，一直看到日头落山。</p>

“夫人，厨房那边问什么时候摆饭？”范妈妈打帘进来，闻溪正放下最后一本账。</p>

闻溪看了眼落地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p>

这时的人吃饭都早，许多人家四点就已经吃了晚饭，七点已经准时上床就寝。</p>

“来点清粥小菜就行。”闻溪起身道：“让王能家安排两个人，把院里的小厨房收拾出来。”</p>

季棠渊的饮食一向不规矩，这是她早早就知道的。</p>

如果他半夜回来，厨房早就锁门了，他也不会把厨子叫起来。</p>

大多是随便吃几块点心，喝点水凑合了事。</p>

但她嫁过来了，就不能让他再饥一顿饱一顿，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会让他吃上热乎乎的饭菜。</p>

季棠渊的这个院子很大，中间一排正房，左右两边是耳房，正房后面是后罩房，用来做仓库和供下人居住。</p>

正房两侧是东西两排厢房，中间是一座大庭院，有假山水池，还有花圃，前面的抄手游廊连接着垂花门，出了垂花门还有一排倒座房，以及大院的正门。</p>

这是南院最大的一座院子，当时是季东礼让季棠渊住在这里也是准备给他成亲用的。</p>

只是这个院子坐落在好几座院子中间，喜静的季棠渊就搬到了书院去，那里离后门非常近，又依山傍水，难得清静的地方。</p>

“夫人，厨房已经收拾好了。”范妈妈进来说道：“之前本来就收拾过，只是没添置灶具食材，现在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置办全了。”</p>

“嗯。”闻溪将目光从眼前的书中抬起来，“范妈妈，你也累了一天，带着映夏她们去休息吧。”</p>

因为院子足够大，她让范妈妈几人各占了一间房，旁边还有一个大的房间，等到再来下人，可以让他们住过去。</p>

她自己带来的人，总是会厚待的。</p>

“那要熄灯吗？”范妈妈看了眼桌上还在燃着的煤油台灯。</p>

闻溪摇摇头，“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来。”</p>

范妈妈知道闻溪这么说，就是她一时半会儿不会休息，她想等督军回来。</p>

如若是平常夫妻，新婚第二天丈夫就晚归，甚至是不归，两人一定要闹起来，可闻溪的脸上十分平静，平静到似乎习以为常，所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p>

范妈妈关门退了出去。</p>

闻溪继续在灯下看书，可是一本书很快就看完了。</p>

她又起身来到书架前找新书看，只是找来找去都是一些让她不感兴趣的。</p>

她心里想着要去外面多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免得要在他这些枯燥的书目里找“惊喜”。</p>

一本外形还算华丽的书本吸引了闻溪的注意，她把书取下来后，刚一翻看，里面就掉出一本画册。</p>

刚才还想着“惊喜”，“惊喜”就来得猝不及防。</p>

闻溪翻着画册上的内容，脸也越来越红，正想着把它放回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p>

“怎么还没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