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正疑惑不解，就看到有人抬着旗营的人走了出来，同时灭火队的人也很快赶到了。</p>

这边救人，那边救火，别苑里人声嘈杂，吵得人耳膜生疼。</p>

“督军。”林恕带着陈乔笙快步而来，“老督军呢？”</p>

“现在还不知道。”季棠渊对陈乔笙说道：“你先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中毒了，还有没有的救？”</p>

陈乔笙点点头，提着箱子过去了。</p>

季棠渊并不担心老督军，是因为他了解季老太太，虽然她为人够狠毒够绝情，但季东礼是她一手养育的，她也享受了季东礼带给她的荣华富贵，所以，她不会杀了季东礼。</p>

闻溪从陈乔笙那里要了一些药绵和绷带，跟季棠渊说了一声之后就走到陆云九面前。</p>

陆云九看到一双鞋子靠近自己，知道是闻溪，但他没有抬头，仍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双手放在膝盖上。</p>

“我给你包扎下伤口。”闻溪在他面前蹲下来：“一直在流血。”</p>

当时情况紧急，她的飞刀出手时也没有控制力道，那一刀扎得不浅，拔下来后，血一直流个不停。</p>

但陆云九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感受不到痛，也感觉不到流血。</p>

闻溪要给他包扎，陆云九本来想拒绝，这种伤口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是想到闻溪很讨厌他虐待自己的身体，这才把腿伸直了。</p>

“救火队正在灭火，烧起来的只有里面的那一排厢房，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扑灭。”闻溪在他的伤口上洒了药粉，又用绷带缠好，血才总算止住。</p>

陆云九道：“你不用管我了，季棠渊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p>

“我跟他打过招呼了。”闻溪起身道：“大是大非面前，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p>

“你总是替他说话。”陆云九苦笑了一下，“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p>

“那是自然。”闻溪道：“我自己选的人，若是不好，岂不是打我自己的脸？”</p>

她故意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因为她从来没在陆云九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死灰一般的表情，她很怕他会就此消沉，或者会变得更加冷血而暴戾。</p>

“陆云九，也许还有转机。”她低声安慰道。</p>

陆云九摇摇头：“还会有什么转机，人都已经死了。都怪我，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保护好她，明明，你上次就已经提醒过我，说是季老太太回来了，让我小心。可我却什么都没做，还把希望放在那个人的身上，潜意识里觉得他能保护好他的女人。”</p>

陆云九的拳头捏得咔咔响：“我就不该相信他，他在二十年前都没有保护好我们，现在怎么可能做得更好？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懦弱无能，只敢在嘴上和心里喊爱的男人，如果他真的爱我娘，为什么不带她远走高飞？为什么不肯放下他的权利江山？因为对比之下，我娘根本没那么重要，不值得他舍弃一切。现在，他不是督军了，也病入膏肓，没有可以比较和舍弃的对象，他自然就觉得我娘才是最重要的。”</p>

季东礼和陆茜之间的爱情，闻溪未知全貌，自然也没有办法擅做评价。</p>

但她觉得，季东礼对陆茜应该是真爱，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 ，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二十年，始终保留着当初的一颗真心，至少证明，他的心里一直有她。</p>

“如果不是他，我娘就不会死。”陆云九双眼赤红，“是他让我娘原谅他，是他非要给我娘什么名份，他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却要来害我娘。”</p>

“陆云九。”闻溪见他逐渐激动，立刻安抚道：“那个人是不是你娘还不一定，警察厅的陈法医来了，他验过尸体后才能确定。”</p>

虽然知道不应该让他还抱有一线希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只能这样安慰他。</p>

“督军。”不远处传来喊声：“火扑灭了。”</p>

“火灭了。”闻溪道：“过去看看。”</p>

季棠渊朝着这边挥了挥手，“闻溪，过来。”</p>

“嗯。”</p>

闻溪急忙跑过去：“我跟你一起进去。”</p>

“好。”季棠渊看了陆云九一眼，“他怎么样？”</p>

闻溪摇摇头：“有些接受不了陆茜的死，他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老督军的身上。”</p>

季棠渊道：“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二十多年，陆茜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p>

“你也是。”闻溪时刻都想着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总有一天，你们会互相认同的。”</p>

“那就等着那天到来再说吧。”</p>

闻溪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季棠渊的性格她是知道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可没那么容易，更别提让他视为兄弟了。</p>

看来想让他们和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p>

闻溪发现陆云九也跟了上来，只是左腿有些一瘸一拐，看来她那一刀扎得不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