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有人关心，她反倒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p>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砸在霍行涧的手背。</p>

又冰又凉，甚至带着刺痛。</p>

慕瓷抬手擦掉眼泪，声音里是难掩的哽咽，“沈建成跟我说，慕家领养我，是他授意的。”</p>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被慕家人待见，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多余的存在。</p>

没有爱，自然不被待见。</p>

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一点一点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慕家的每一个人对她也都变得和善了起来。</p>

她以为那些过去，就真的这么过去了。</p>

可现在，忽然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她，现实比这更残忍。</p>

她在慕家十多年压抑的人生，原来只是因为……</p>

一个恶人的恻隐之心。</p>

而好不容易对自己和善的养母，竟然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一件交易的商品。</p>

原来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p>

那什么是真的？</p>

家破人亡是真的，被丢在福利院是真的，在慕家那么多年受到的冷眼，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慕夫人的那些冷嘲热讽。</p>

这些统统都是真的。</p>

她所以为的，原来都是假的，只有那些痛真真切切在她身上发生过。</p>

慕瓷其实一点也不想哭，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p>

她想抬手擦，却越擦越多，最后整个脸颊都是湿漉漉一片。</p>

霍行涧抓住她的手，帮她擦眼泪。</p>

“想哭就哭，”他捧着她的脸，“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要哭的。”</p>

慕瓷隔着雾蒙蒙的眼睛，对上了霍行涧那双深邃的眼眸，好半晌才呢喃出声，“之前我在慕家的时候，没有人喜欢我哭。”</p>

她只要一哭，慕夫人和慕老爷就吵架。</p>

而吵架的最终结果，就是她被关到地下室，或者惩罚不许吃饭。</p>

霍行涧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猛的抓住了。</p>

“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你，没把你当家人。”</p>

霍行涧俯身，吻去她的眼泪，“不过没关系，以后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都陪着你。”</p>

他抬手，轻轻抚摸慕瓷的耳蜗，试图缓解她的情绪。</p>

慕瓷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偏头看别处，“很丑。”</p>

霍行涧挑眉，“谁说丑了？喜怒哀乐是每个人都有的情绪，难道电视剧里那些演员演哭戏的时候，因为别人不喜欢，他们就不演了吗？”</p>

他摘掉眼镜，用指腹刮蹭掉她湿漉漉脸蛋上的眼泪，俯身亲了亲她的唇。</p>

“要不我陪你一起哭？”</p>

慕瓷认真的盯着霍行涧看了两秒，“你哭得出来吗？”</p>

霍行涧想了下，“如果我哭一下你能开心，那我试试？”</p>

慕瓷，“……”</p>

慕瓷很少见到霍行涧贫嘴的样子，也很少有人像这样讨她开心。</p>

“还是算了吧，”她垂下眼睑，“肯定也丑。”</p>

“那就一起丑。”</p>

霍行涧勾唇，声音也多了几分愉快，“反正人都长着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哭起来应该也都差不多，没几个好看的。”</p>

慕瓷知道他是在哄她。</p>

她垂下眼睑，“你不用特地讨我开心，我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而已。”</p>

没办法接受自己的人生，都只是别人的一念之差。</p>

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人心悸。</p>

霍行涧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转移话题道，“沈建成还跟你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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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