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均匀。</p>
桑念不知何时醒了，幽幽道：</p>
“我没死。”</p>
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沈明朝从善如流地收回手：</p>
“嗯，的确还有气息。”</p>
桑念坐直身体，活动了下麻木的胳膊，又转转脖子：</p>
“你能不能盼我一点好？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看我死没死，离谱。”</p>
沈明朝瞥了眼背篓：</p>
“去采药了？”</p>
“嗯嗯。”</p>
说起这个，桑念兴奋起来，将背篓提溜到桌面，示意他去看：</p>
“我去了一趟后山，采了好多药，大师兄的病肯定能好。”</p>
沈明朝没接话：</p>
“早些休息吧。”</p>
他转身回房，临出门时又叮嘱道：</p>
“以后记得锁门。”</p>
桑念“哦”了一声，把他往外一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p>
她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倒头就睡。</p>
门外，沈明朝失笑离开。</p>
蓬莱岛另一端。</p>
一口与凌霄宗后山如出一辙的古井，井边，数十名魔族严阵以待。</p>
“殿主，这便是封印的第二个阵眼。”</p>
青鬼躬身道：</p>
“井中直通海底，与第二个阵眼互相连接，我们可从此处潜入凌霄。”</p>
碧柯坐在井沿上，随手掬了捧水：</p>
“找了这么多日，终于找到了。”</p>
她微微一笑：</p>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p>
说罢，她指尖凝了一缕妖力，轻巧击向垂落井中的锁链。</p>
锁链巨震。</p>
平静水面骤然激荡。</p>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p>
碧柯好整以暇地看着。</p>
倏尔，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她耳畔：</p>
“来者何人？”</p>
碧柯道：“放你出去的人。”</p>
那道声音道：“就凭你？”</p>
碧柯：“就凭我。”</p>
那道声音嗤笑：</p>
“吾乃上古龙族，即使日夜冲击封印，仍不得出。”</p>
“如今，就凭你一只小小的妖，也想破开封印？”</p>
碧柯饶有兴趣：</p>
“那你说说，谁能破开封印？”</p>
“除非神女亲临，或者——”</p>
那道声音缓缓道：</p>
“魔神之血。”</p>
碧柯莞尔：</p>
“神女陨落多年，自然无望亲临。”</p>
“不过——”</p>
她拖长语调，从袖中拿出一只琉璃小瓶。</p>
瓶中几滴殷红。</p>
“不巧，”她笑容加深，“我曾抚养过魔神一段时日，他的血，我提前存下了。”</p>
“……”</p>
翌日。</p>
沈明朝被叫去部署战局，桑念编了个新背篓，打算再采些药。</p>
她刚走到后山，远远发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忙加快速度跑去。</p>
是昨天那个高冷散修。</p>
桑念对她打招呼：</p>
“早上好啊！”</p>
对方微微点头，以示回应。</p>
“你还有什么药需要采？”桑念问她。</p>
她道：“我昨夜翻看了你说的那本书，想采一株碧落兰。”</p>
碧落兰，入药效果甚微，若入酒，人间一绝。</p>
以此花酿酒，酒液澄澈如水，香飘百里，经年不散。</p>
桑念道：“你喜欢喝酒？”</p>
她道：</p>
“一个朋友喜欢。”</p>
桑念：“嗷嗷，原来是替别人采的。”</p>
那人笑了笑：“我想同她道歉，自然要拿出些诚意来。”</p>
“你们吵架啦？”桑念边走边问。</p>
“年少时赌气吵了一架，”她道，“自此一拍两散，各奔东西。”</p>
桑念“啊”了一声，语重心长道：</p>
“那你到时候好好和她说说，赌气什么的最不好了，明明心里很在乎对方，偏偏要在气头上说些伤人的话，这多让人难受。”</p>
“嗯。”她道，“我会好好和她说，告诉她……我后悔了。”</p>
桑念：“嗯嗯。”</p>
两人不再说话，突破龙气形成的屏障，并肩上山。</p>
那口井还在那儿。</p>
桑念本已走过，倏地又倒退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