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接连传来。</p>
莲座倾倒，菩萨断首。</p>
佛塔已被夷平。</p>
地面裂开巨大的沟壑，四周山石不断滚落，符文愈发黯淡，结界岌岌可危。</p>
谢沉舟气息萎靡到极致，猛地呕出一口血。</p>
鸦一咬咬牙，对鸦二道：</p>
“我挡在前面，你带主人先走！”</p>
鸦二：“不行！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p>
忽地，谢沉舟抬手结印，两人控制不住的变回原型。</p>
他不顾两只乌鸦挣扎，将它们与星辰吊坠一并装进腰间锦囊，颤着手系紧带子。</p>
“谁也不会死。”他低声道，“睡吧。”</p>
挣扎不休的锦囊渐渐平静下去。</p>
谢沉舟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踉跄起身。</p>
他抬眼看着前方两人。</p>
言渊招招狠厉，直取命门，宋揽风已有不敌之势。</p>
他深吸一口气，以手拭刃。</p>
剑锋染上他的血，骤然开始震颤。</p>
他松开剑柄，双手结印，硬生生撕下一片神魂，眉间一片狠色：</p>
“血为祭，命为饲。”</p>
“杀——”</p>
四周罡风骤然停滞，空中凝出一道巨剑虚影，一滴鲜血滴落，灵剑与虚影一同斩向前方，一路摧枯拉朽。</p>
言渊面色一变，立即回身抵挡。</p>
“轰——！”</p>
尘烟散尽的刹那，宋揽风一剑贯穿他的胸口。</p>
言渊身形一僵，看着满脸恨意的他，愣了愣，双眼猩红，一字一顿道：</p>
“你真的……要杀我？师兄。”</p>
宋揽风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声音：</p>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言渊，你真的是，演得很好。”</p>
言渊唇角溢出一缕血迹，气息衰败到极点：</p>
“你以为我想杀了她吗？”</p>
他眼里涌出一层清亮水色：</p>
“我只是想让她告诉我暮云薇的下落，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p>
宋揽风：“所以你就杀了她！”</p>
“那是个意外！”</p>
言渊低吼：</p>
“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那是蜉蝣梦，我以为只是寻常蛊虫……”</p>
宋揽风用力闭了闭眼：</p>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她。”</p>
“……她逃走了。”言渊气若游丝，“她……不再信我了。”</p>
宋揽风握紧剑柄：</p>
“借口。”</p>
言渊眸底血色上涌，满脸茫然：</p>
“师兄……好人只要不小心做了一件坏事，就会变成恶人吗？”</p>
宋揽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拔出青云剑，冷若冰霜：</p>
“自刎吧，念在昔日同门之谊，我留你一具全尸。”</p>
言渊挣扎着站起身，慢慢横剑于颈。</p>
宋揽风冷眼看着他。</p>
言渊却忽地笑了一声，挑眉看他：</p>
“师兄，我刚刚演的好吗？”</p>
宋揽风瞳孔缩了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p>
“你……对我下毒？”</p>
言渊：“是你逼我的。”</p>
时间仿佛停滞，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蔓延开来。</p>
毫无征兆的，大地开始震颤，无数碎石彼此碰撞，滚向四方。</p>
言渊身后，磅礴灵力形成风旋，飞沙走石，天地变色。</p>
刚刚赶到的岳清兮脚步一顿，满脸惊愕。</p>
他站立不稳，咬咬牙，还是飞身过去扶起了晕倒的谢沉舟。</p>
谢沉舟虚弱睁眼，见是他，艰难出声：</p>
“快……滚。”</p>
岳清兮稳稳架住他胳膊，沉声道：</p>
“我认得你，你是阿音的师弟，你放心，我会带你走的。”</p>
谢沉舟正要说话，身后风声忽停。</p>
他意识到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推开岳清兮。</p>
“砰”地一声巨响。</p>
他们同时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p>
谢沉舟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却双臂一软，又摔了回去。</p>
岳清兮脸色惨白如纸，跌跌撞撞跑来，伸手拉他。</p>
“别管我了。”</p>
谢沉舟呼吸慢得几乎停下，费力解下腰间锦囊交给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