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毛衣，身材瘦削的沈落走了出来，她脸色很不好，刚刚在卫生间浑身疼得不行，她才吃了一把止疼片，他就回来了。</p>

“怎么？我道歉还不满意，还想继续欺负人？”沈落捂着肝脏的位置，有气无力地拧眉。</p>

整个人透着虚弱，和颓败。</p>

顾轻延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里的小药瓶，又看向走来的沈落，目光落在她捂着的位置，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你肝怎么了？”</p>

这是顾轻延时隔一年，第一次关心她。</p>

沈落心里的委屈和怒气，瞬间消了不少。</p>

她就是这样好哄，他只要稍微关心她一下，问候她一下。</p>

她就不气了。</p>

“沈小姐，您的病情还是很有必要告诉您丈夫的，他也有知情权。”</p>

医生的话，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回响。</p>

沈落抿着唇，看着沙发上俊朗的男人，若是她说了她的病情，他会是什么反应呢。</p>

会关心她，会对她稍微好点吗……</p>

沈落不信顾轻延那么狠心，会真盼着自己死。</p>

试探的话，脱口而出：“我怎么样，你会关心吗？”</p>

“你觉得呢？”</p>

顾轻延眯眼，淡漠开口。</p>

沈落大着胆子，把话说得更透，更明了：“顾轻延，如果活不了多久了，你会心疼我吗？”</p>

探究，打量的眼神，看了她很久。</p>

他的眼神复杂，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沈落看不懂。</p>

手里的小药瓶被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紧了几分：“你壮得跟头牛一样，会活不了多久？”</p>

语气透着奚落，很明显，他不信。</p>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活不了多久了呢？”</p>

沈落追问，期盼的眼神，紧紧地锁在他身上。</p>

顾轻延淡漠地放下小药瓶：“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等你真的要死了，再来跟我说。”</p>

真的要死了再跟他说，她现在是假的要死么……</p>

沈落垂眼，睫毛微微颤动着。</p>

他还在因为，她欺负了程晓雪生气。</p>

沈落觉得，她很有必要自证清白。</p>

她可以被任何人误会，但不能被顾轻延误会。</p>

拿出手机，翻到录音，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我刚刚和程晓雪的录音，你听了就知道，你的药不是我下的。”</p>

顾轻延瞄了眼手机，真有一条几分钟的录音。</p>

他拿起手机，沉默了几秒钟，修长的手指再手机屏幕上动了几下。</p>

沈落以为，他点开的是播放录音键。</p>

半晌，她都没听到录音被播放，就在她疑惑之际。</p>

手机推被推到了她面前。</p>

她看了眼，抬眼，震惊而气愤地瞪着他：“你把录音删了？”</p>

“不然呢？伪造录音，还要给你颁个奖？”</p>

顾轻延眉眼清冷，冷冽一笑。</p>

沈落气笑了：“你都没听，你怎么知道是伪造的？”</p>

“我相信她的人品。干不出来你说的这种事。”</p>

顾轻延气定神闲地摸出根烟，打火机啪嗒一声，蓝黄色火焰映在他那冷硬的脸部线条上，显得他更加不近人情。</p>

“顾轻延，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得出这样的结论！”沈落死死地盯着他，反问。</p>

他抽了口烟，任凭烟雾在肺里滚一圈，才慢条斯理地吐出，他笑了笑：“我比你更早认识她。”</p>

失去双亲，他在孤儿院被人欺负，被人鼓励，程晓雪就出现在他生活里了。</p>

“对啊，我差点忘了，你还是程晓雪介绍给我认识的呢。”</p>

沈落嘲讽至极。</p>

屋子里的气压很低，很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