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将夏乐葵送回她的俱乐部。她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里，满脑子全是这个下午发生的事。</p>

也许是因为裴熙太像一面墙，她便不再拘谨，将他当成树洞，肚子里憋着的一堆话倾泻而出。</p>

她同他讲自己与顾晴的过去，讲两个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的女孩如何相互依靠着度过那些年，又怎样渐渐变成了攻击与忍让。</p>

现在的顾晴对她说的每句话都像带着刺。</p>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p>

“也许你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伤害了她。”</p>

夏乐葵偏过头看向裴熙俊美的侧脸，他定定地注视着前方，不知到底是在说给谁听。</p>

“离太阳越近，越容易被其光芒灼伤。”</p>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被夏乐葵忽视的事实，此刻像是拼图终于回归了原来的位置。</p>

刚加入俱乐部时，战队的其他人都是沾了顾晴的光，老板欣赏她，队友感激她，走哪都是众星捧月，直到——</p>

“你真厉害，我练了那么久，都没有这么准的枪法。”</p>

夏乐葵的实力随着训练突飞猛进，她没有注意到顾晴笑容中的落寞。</p>

夏乐葵排位赛积分远超顾晴。</p>

战队的资源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倾斜。</p>

队伍的战术核心从顾晴换成了夏乐葵。</p>

哪怕如今战队濒临解散，岌岌可危，上综艺时依旧以夏乐葵为噱头，她得到最高的曝光率。</p>

……</p>

“你知道什么是‘零和博弈’吗？”</p>

裴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p>

夏乐葵用手机查询百度词条。</p>

零和博弈（zero-sumgame），又称零和游戏，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p>

裴熙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简而言之，你的队友没有和你共荣的打算。对他们来说，俱乐部资源有限，战队的核心只有一两个人，她们得到更多的前提是，你得到的更少。”</p>

“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想把闪闪发光的人拉下悬崖。”</p>

“这样的团队，你还愿意为之牺牲吗？”</p>

夏乐葵用力抓着衣服的下摆，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p>

阿鑫曾向夏乐葵倾诉，最好的闺蜜步入高三后，传达“努力也没用”的负能量，偷藏她的试卷，怂恿她看电视玩游戏，自己却在背地里疯狂刷题。</p>

当时夏乐葵还感慨，真是可笑啊，竞争对手明明不是身边的朋友，而是全省乃至全国的考生，将周围的好友拉下马，她在年级的排名能提高几名，考上心仪大学的概率又能增加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