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复礼夫人：这种米糕昆明街上以前还从来没有人卖过，我们得给它起个名字。</p>
张奚若夫人：对，昆明东门外有个将军酱菜铺，据说是一位将军夫人开的，我们这种米糕，干脆就叫校长夫人糕吧。</p>
韩咏华：那可不行，我们家月涵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p>
袁复礼夫人：那叫什么呢？</p>
韩咏华：我有个主意。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卖米糕，是因为我们坚信抗战必胜，所以不如给它取个最吉祥的名字。</p>
潘光旦夫人：那叫什么？</p>
接着，韩咏华朝大家神秘一笑，叫卖道：定胜糕，卖定胜糕了！</p>
她和其他几位夫人的眼神对到一起，大家像约好了似的，默契地一起吆喝了起来：定胜糕，物美价廉，味美可口！</p>
她们的气质和叫卖声吸引了民众的目光和围观。</p>
路人：这米糕叫什么糕？</p>
韩咏华：定胜糕！</p>
路人：这名字好！给我来两块，我也相信抗战一定会胜利。</p>
其他路人也纷纷效法购买。</p>
昆明某街道 白天 外景</p>
缪兰英带着佣人走在昆明街口，行至一处路口，见里里外外围着人，几位气质不俗的女性在卖东西，不时还有叫卖吆喝声传出。</p>
佣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把刚买来的热腾腾的米糕递给缪兰英。</p>
佣人：太太，趁热吃。</p>
缪兰英：这是什么？</p>
佣人：这叫定胜糕！最近风靡昆明的糕点。</p>
两人边走边吃着热乎乎的糕点。</p>
缪兰英：为什么叫定胜糕？</p>
佣人：这是西南联大梅校长夫人想的名字，代表抗战必定会取得胜利。我听买米糕的人说，刚才就是她和潘光旦、袁复礼两位教授的夫人一起在卖定胜糕。</p>
缪兰英：难怪我看几位女士气质不俗。</p>
佣人：是啊，物价涨得离谱，把校长和几位教授夫人都逼到了大街上做小买卖，贴补生活。</p>
缪兰英吃了一口定胜糕，若有所思。</p>
梅贻琦家 白天 内景</p>
韩咏华卖完定胜糕，到家把空了的提篮刚放下，便看到一位女士出现在她家里。</p>
这位女士见到她，起身走过来，梅贻琦也跟了过来。</p>
梅贻琦：咏华，这位是曲氏白药的缪兰英女士。</p>
缪兰英与韩咏华握手：方才吃过梅夫人的定胜糕，十分美味可口。</p>
韩咏华：战时的糕点，总有些特别的味道。缪女士，快请坐。</p>
两位女士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p>
梅贻琦：缪女士听说联大在空袭后遭遇了校舍紧缺的重创，将会对我们伸出援手。</p>
韩咏华情绪激动了起来：月涵日日夜夜都在为学校的事劳心费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物价飞涨，我也只能做做定胜糕补贴生计。可是缪女士，您帮的是大忙啊！您不仅为月涵，更为联大解决了大难题。感谢感恩！</p>
缪兰英：梅校长，梅夫人，共赴国难人人有责。先夫始创“白药”就为救死扶伤，如今先夫不在了，我有职责让他和白药的精神走下去，让更多人得到帮助。</p>
韩咏华：好，太好了。</p>
缪兰英：消息带到，就不再打扰校长和夫人了，告辞。</p>
梅贻琦和韩咏华将缪兰英送至门口，双方挥手告别。</p>
房门关上，韩咏华仍处在十分兴奋的情绪中。</p>
韩咏华：月涵，这下好了，校舍解决了。我再做点定胜糕去。</p>
韩咏华走着，突然被梅贻琦叫住了。</p>
梅贻琦：咏华，你的脚怎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p>
韩咏华笑笑：不碍事。</p>
梅贻琦：坐下我看看。</p>
韩咏华这才往椅子上一坐：真不碍事。</p>
梅贻琦发现韩咏华的小腿全肿了起来：这……</p>
韩咏华故作轻松：只是鞋袜不合脚，走路走得多，就把脚磨破了，哪里知道感染了小腿也跟着肿了。</p>
梅贻琦：是我疏忽了，我带你去看医生。</p>
韩咏华起身：不用了，都快好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做定胜糕去了。</p>
梅贻琦看着韩咏华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p>
西南联大旁边菜地 白天 外景</p>
程嘉树和双喜，一人一条道浇地、除草。过了些时日，菜苗也长高了不少。</p>
程嘉树：惜乎！吾见其进也，下一句。</p>
双喜：未见其止也。</p>
程嘉树：可以啊双喜，要对你刮目相看了。</p>
双喜：快点吧，还有好多要复习的。</p>
程嘉树：学而不思则罔。</p>
双喜：思而不学则殆。</p>
程嘉树明显加快了速度：温故而知新。</p>
双喜：可以为师矣。</p>
程嘉树：不信考不倒你。“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如何解释？</p>
双喜：时光像河水一样流去，日夜不停。这提醒了我们要学会珍惜时间。</p>
双喜回答完，得意地向程嘉树微笑。</p>
双喜：我这样去考试能中吗？</p>
程嘉树：别太得意。</p>
程嘉树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好像也跟阿美说过，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是不是也在准备考试了……</p>
双喜拍拍程嘉树的肩膀，以示安慰。</p>
西南联大壁报墙 白天 外景</p>
第三届联大学生自治会选举结果在壁报墙上公布。</p>
代表大会主席为郝诒纯，干事会主席为邢福津，副主席是李佩珍、刘维斌等。</p>
裴远之看着这样的结果，面露欣慰。他想起了什么，开心地转身离开。</p>
昆明中共地下党驻地 白天 内景</p>
裴远之：这些全是我们自己种的小菜，带给您尝尝。</p>
裴远之向郭铁林展示自己带来的小菜。</p>
裴远之兴高采烈：大家在联大周围开垦了多块荒地，自己播种、浇水、除草、施肥，认真呵护，辛苦劳作，一是物价飞涨时期的应对；另一方面也是一堂别开生面的动手课。群社通过各式各样的活动，已经成为学校里影响力最大的进步学生社团了。</p>
裴远之越说越兴奋：这一届联大学生自治会，选举出的领导人都是咱们群社的积极分子，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p>
郭铁林：远之，很少看到你这么兴奋，实在有些不忍心打断你，可我还是要向你浇盆冷水。</p>
裴远之愣住了。</p>
郭铁林：国民党“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政策越演越烈，同志们要提高警惕啊！我们革命的形势将会越来越严峻。</p>
裴远之：是啊！以前三青团对我们就是泼脏水、嫁祸，现在越来越不加遮掩，壁报攻击、当面挑衅、言语攻击，我先前遇到周宏章，他甚至要“群社安守本分”，还说“共产党不能忘本，要清楚大家自己的职责”。</p>
郭铁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p>
青年服务社 白天 内景</p>
文颉为周宏章点上一根雪茄。</p>
文颉巴结道：周主任，古巴的雪茄得到了您这里才是物有所值啊。</p>
周宏章又抽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满意地看着文颉。</p>
周宏章：文颉，我发现你越来越懂事了。</p>
文颉：还请周主任再多提携。</p>
周宏章哈哈大笑，文颉也跟着笑了起来。</p>
周宏章脸上突然又阴沉了下来：现在国内形势进入到微妙阶段，国际形势也在变动。对共产党，我们要有备无患，我想让你拟一份联大疑似共产党的名单，拟好后就交给我。</p>
文颉：周主任，我早就摸清状况了，现在就能写！不瞒您说，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p>
周宏章很满意，示意随从拿来纸笔。</p>
周宏章：坐下写。</p>
文颉点头，他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p>
文颉当场写下名单：曾昭抡、袁永熙、裴远之、毕云霄、程嘉树……</p>
写到“程嘉树”时，周宏章有些质疑：这个程嘉树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他好像并不是群社的骨干啊。</p>
文颉斩钉截铁：虽然他现在还不是，但他和裴远之走得很近，群社的每个活动他都参与。我相信他加入共产党是迟早的事。</p>
周宏章满意地点点头：好，你接着写。</p>
文颉又写上了“池际尚、周绵钧、缪景湖……”等名字。他放下笔，将名单毕恭毕敬地向周宏章呈上。</p>
周宏章：以上人等，密切关注！</p>
文颉：是！周主任！</p>
龙云公馆 白天 内景</p>
一份名单被送到了龙云手中。</p>
龙云接过名单，问副官：这是什么？</p>
副官又将一份密电递给了龙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办公厅密电省政府，提到“兹抄送云南中共分子调查报告一份，请查照参考为荷！”，这是一份联大师生共党黑名单。</p>
龙云打开密电和名单，一脸嫌恶：名单就名单，还黑名单？！天下的黑白岂是他们说了算。</p>
副官：这份名单上内列联大共产党员二十多人。第一名便是曾昭抡教授。</p>
龙云看了一眼名单，便匆匆合上：胡闹！真是胡闹！学校本是读书学习之圣地，他们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在外面搞搞政治斗争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把学校里搞得乌烟瘴气。我不认同他们的做法。</p>
副官：龙主席，我们要怎么回电？</p>
龙云想了想：密令省教育厅，就写上“遵照，严密注意防范”。</p>
副官：真要这么做？</p>
龙云：当然不！国民党的做法我不认同，我们不要采取实际行动。学校目前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钱啊！联大亟待解决的是生存问题，他们还对学校的经费层层盘剥。</p>
龙云又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把我的一栋房子改造成生活区，租给联大教授住，租金嘛，象征性收点就好。（问副官）记下了吗？</p>
副官：记下了。</p>
龙云：捐些大米、棉服给教授们，吃得饱、穿得暖才能安心做学问。还有，再设立奖学金，鼓励大家力争上游。传达下去，就说“云南省愿为文化人解决生计问题”，我龙云永远是教授们的后盾！</p>
副官：是！</p>
昆明街道 白天 外景</p>
方悦容和裴远之并肩行走在昆明街头，裴远之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p>
他小声跟方悦容说：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别回头。</p>
两人又行至一拐角处，借由转弯，裴远之确定被人跟踪。</p>
裴远之：悦容，你先走，我在后，这段时间咱们减少接触。</p>
方悦容默契地看了一眼裴远之：你也当心。</p>
接着，裴远之故意驻足，装作被街上的摊贩吸引，待确定方悦容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后，他才又继续往前走。</p>
昆明文颉家 白天 内景</p>
文颉家客厅，三青团成员围绕着他，在向他汇报最近的情况。</p>
文颉：没有异常？</p>
成员甲：没有。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宿舍，去食堂，要么上菜地浇浇水、除个草。</p>
文颉：就这样了？</p>
成员乙：偶尔上个街，也就是走走路，什么也没买。</p>
文颉：他见什么人了吗？</p>
成员甲：没有。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有时会跟着学校老师一起外出。</p>
文颉想了想：糟糕，一定是他发现被跟踪了。他最近参加群社活动了吗？</p>
成员乙：也很少。</p>
文颉：他一定嗅到了什么动静。你们不要放松，继续跟踪。越是以为没什么的时候，越容易露出马脚。</p>
成员甲乙：是！</p>
这时，阿美走入客厅，她的小腹已经隆起。</p>
阿美见此情形问道：文颉，你在做什么？</p>
文颉示意两名三青团成员先撤：你们先回吧。记住我说的！</p>
成员甲：知道了。嫂子，我们先走了。</p>
待两人走后，阿美质问文颉：你也不去上课，这些人天天来家里开会，鬼鬼祟祟……文颉，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什么？</p>
文颉：你懂什么，读书能干什么？！到头来还不像那些教授一样越教越瘦，吃着带老鼠屎的八宝饭，给化工厂做肥皂，上街卖定胜糕？！</p>
阿美很生气：那也是他们在困难中坚持做学问的态度。</p>
文颉：我看你太久没出门，已经跟不上形势了。（态度又软化）不过，你有我，我是不会让你像其他人一样辛苦的。好好养胎，乖。</p>
阿美不太想继续说下去，转身便要走，文颉一把拉住了她。</p>
文颉：你手头上还有没有钱，先给我一点。</p>
阿美表情严肃：我曾经以为你和润名一样是个读书人，没想到……怪我自己瞎了眼。</p>
文颉不放手，继续追问：钱呢？</p>
阿美：放开我，我给你拿去。</p>
文颉放开阿美，待她离开客厅后，他神情阴郁，黑着一张脸。</p>
西南联大礼堂 白天 内景</p>
毕云霄、李丞林等联大各科系的毕业生们站在礼堂中央，从梅贻琦、郑天挺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p>
台下，程嘉树、丁小五、裴远之、赵忠尧等为他们热烈鼓掌，这一刻，他们是骄傲的、荣耀的。</p>
“咔嚓”一声，毕云霄等毕业生和梅贻琦、郑天挺的合影，将这一瞬间，留下了永恒的纪念。</p>
梅贻琦：今天你们从这里顺利毕业。我们都知道这“顺利”是由多少不顺利组成！你们即将踏上崭新的人生旅途，迁移没有将你们击垮，轰炸也没能吓退你们，你们用自己的成绩证明了战争里也能够容得下一张书桌，学校在哪儿知识就在哪儿。笔耕不辍，弦诵不绝，你们就是“刚毅坚卓”的化身！</p>
梅贻琦这一番慷慨深情的讲话引得台上台下的师生由衷地鼓掌，不少人已然热泪盈眶。</p>
梅贻琦主持联大毕业典礼的旧照</p>
群社伙食委员会 夜晚 内景</p>
程嘉树和毕云霄两个好兄弟相对而坐，到了“散伙饭”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放下的时刻了。</p>
两人脸上不自觉地都洋溢着微笑，由内而发。</p>
双喜端上几盘菜：这些都是林小姐寄来的种子，我和二少爷一起种下的菜！现在到了餐桌上，马上就要被我们吃掉了，真神奇！</p>
程嘉树调侃双喜：你今天话不少啊。</p>
毕云霄：双喜现在说话也都一套一套的了。</p>
双喜：两位少爷，难道只许你们学成毕业，就不准我也成长啊。</p>
程嘉树：准准准！可了不得了，双喜马上就要成为联大附中的学生了。</p>
毕云霄：祝贺！我毕业你入学，好一个循环反复。</p>
程嘉树：云霄，今天你毕业，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礼物送你，不过我准备了一样好东西。</p>
毕云霄和双喜同时：什么？</p>
程嘉树神秘兮兮地从桌下取出了两壶酒：米酒！</p>
双喜和毕云霄一副“不过如此”的哀叹。</p>
程嘉树：可别小看这米酒，是生物系自己酿的。我可是拿了我们种的菜换来的，我给你们倒上。</p>
程嘉树倒了三杯酒，三人举杯一饮而尽。</p>
程嘉树又为他们倒上，并嘱咐毕云霄：慢点喝，别跟之前那次似的。</p>
毕云霄听程嘉树这么一说，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p>
双喜：你们在笑什么？</p>
毕云霄：上一次跟嘉树一起喝酒，原本是为他排忧解难，结果我却喝醉了，第二天他们出发去蒙自，我都没爬起来。</p>
程嘉树：哈哈，你还好意思说，说是安慰我，我看是你自己想喝酒吧，还有那些安慰我的话，终生难忘……</p>
程嘉树又举起了一杯酒。</p>
程嘉树：云霄，祝你前程似锦。我知道多少个人都拉不住你这匹脱缰野马，那么就大胆去完成你的梦吧！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p>
毕云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又一口喝下了一杯酒。</p>
毕云霄：我已经联系好了，去国民革命军第五军。</p>
程嘉树：什么时候出发？</p>
毕云霄：过两日就走。</p>
程嘉树：这么快？</p>
毕云霄：都憋了四年了，不想再忍！</p>
程嘉树：好，好……</p>
毕云霄：嘉树，我们认识多久了？</p>
程嘉树掰着指头算了算：十好几年了吧？！</p>
毕云霄点点头：十六岁的时候我就特别好奇，二十岁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呢，总盼着时间快点过……</p>
程嘉树：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吗？我、你、双喜在昆明，吃自己种的菜，喝生物系酿的酒？</p>
毕云霄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北平，上学、毕业、留校、教书、成家。和家人一起平淡安稳地，迎接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p>
程嘉树：我也没想过是现在这样，我以为我在潇洒地游历全世界呢。（故作嫌弃打量毕云霄和双喜）没想到，现在跟你们在一块儿。</p>
双喜：两位少爷，别说你们了，我也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我以为我都当爹了呢。</p>
三人哈哈大笑，一口酒一口菜进肚。</p>
双喜：我想起了一句二少爷教我的话。</p>
程嘉树：什么？</p>
双喜：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p>
离别终究是有些伤感，大家都沉默了。</p>
毕云霄举起一杯酒：嘉树，好好跟赵先生把实验做下去，用科学来救中国，说过的话要算数！</p>
程嘉树：一言为定！</p>
西南联大宿舍 白天 内景</p>
宿舍里，毕云霄取出了珍藏的父亲和哥哥的遗物。</p>
他静静地看着，红了眼眶。</p>
毕云霄默念着：立正，稍息，敬礼！</p>
毕云霄对着他们敬了个长长的军礼。</p>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 白天 内景</p>
毕云霄穿上了崭新的军装，背着行囊来到了中央空军军官学校门口，他被哨兵拦住。</p>
哨兵：你找谁？</p>
毕云霄：麻烦请您转告叶润青少尉，就说毕云霄来向她道别。</p>
哨兵疑惑地打量了他：稍等。</p>
接着，哨兵走进岗哨里跟另一位同事交头接耳了起来。</p>
毕云霄等待着，他攥紧了拳头，既紧张又期盼……</p>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 白天 外景</p>
空军新学员招募现场。</p>
“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的标语醒目地挂在了考核台正中央。</p>
台上，一排固定滚轮，新学员被绑在上面，一边转着一边听一位教官在说话。</p>
教官：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身为一名空军飞行员，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p>
叶润青在台下。</p>
这时，一名哨兵跑来：报告叶少尉。</p>
叶润青点头，示意他小声。</p>
哨兵在她耳边低语。</p>
叶润青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带他进来吧。</p>
哨兵跑远。</p>
台上，有的学员因为受不了眩晕感，被架下了固定滚轮。</p>
教官继续喊话：如果没有从生理到心理做好准备，就趁早下来。下一位！</p>
不断地，有新学员上固定滚轮，开始飞速旋转。</p>
叶润青回头，远远地看到毕云霄在向她走近。</p>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操场 白天 外景</p>
飞行学员的招募还在继续，毕云霄和叶润青两人向远处的操场走去。</p>
叶润青回头又看了一眼招募，不无感慨地对毕云霄说道：你也要走？</p>
毕云霄点点头。</p>
叶润青：每次看到学员招募我都很感慨，想象着不久的未来，他们在云端成长，在机关枪和高射炮中拼命。有时候，都还来不及记住那一张脸，他们就不在了……</p>
毕云霄：润青，你有什么打算？</p>
叶润青：我会留在这里。大家一个个走的走，散的散，也没几个人了。所以，我一定要留下。</p>
交谈间，伤感的情绪在蔓延。</p>
两人继续走向操场边，这里正是罗恒曾经带着叶润青向叶润名“告别”的地方。</p>
叶润青：就是这块地方。</p>
毕云霄：什么？</p>
叶润青：就是这里，罗恒带着我走出失去哥哥的痛苦。云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p>
毕云霄向叶润青敬了个礼：润青，保重！</p>
叶润青：Good luck！</p>
毕云霄转身向大门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他便与一个空军擦身而过。</p>
这名空军神情肃穆，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向叶润青走去。</p>
毕云霄往前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他停住脚步，回头。</p>
毕云霄看见，叶润青脸上突然爬满了痛苦的表情，她双手把木盒抱在怀中，直接跪倒在地。军官在安慰着她。</p>
毕云霄愣住，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跑向她身边。</p>
久久地，叶润青还跪在地上，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清，所有的人也都看不见了。</p>
面对着毕云霄的关切，叶润青呆滞地说出了一句话：罗恒牺牲了……</p>
程嘉树、毕云霄等联大学生正在上课（图片来自《战火中的青春》电视剧剧照）</p>
西南联大壁报旧照</p>
剧中联大图书馆内部（图片来自《战火中的青春》电视剧剧照）</p>
联大图书馆旧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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