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有些不可思议,“陶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有想过小姐?”</p>
陶容泪如泉涌,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所说是如何过分,“我怎么没想过!可是老爷是官儿!在陛下身边又正当红,就算被发现了,陛下也不会拿老爷怎么样!可我弟弟陶宗动辄就是没命的结果啊!”</p>
这深宫里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简简单单的姑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陌生人?严言想。</p>
“陶容,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陛下断定我父亲徇私枉法要将他打入刑部大牢,若想要救他出来,就必须要你弟弟去面见圣上说出所有前因后果,你会让他去吗?”严言问道。</p>
陶容从没想过这种可能,在她的心里,严相一直无所不能,受人敬重,她从没想过陛下也会有对严家下手的那一日。</p>
陶容不言语,严言知道了答案。</p>
“其实,后来你也发现了,自进宫之后,我让你做的都是一些小事,因为你这人虽然是有情有义,但你打心眼儿里不信这世上普遍的是非对错,你更愿意相信世间以权力为上。”严言说的很隐晦。</p>
“你还记得未入宫前的你是什么样儿的吗?算了,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是一类人,你要护着你的家人,我自然也要护着我的家人,让我的家人为你的家人冒险,不可能。但如果是我一个,可以。”</p>
无论陶宗做了什么,都罪不至死。但陶容吹毛求疵的想让她弟弟从这件案子里安然的走出来,几乎不可能。就算严治竹抹的了案宗,也堵不上二皇子手底下那些人的嘴。</p>
“小姐,我到现在从未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能保下我弟弟一条命。对老爷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陶容说道。</p>
“只要他一条命?还是要他从这件事儿里全然脱身,一点责罚都不必背?”严言早摸透了陶容的想法。</p>
陶容知道此事已经无可转圜,也不打算再争辩了。</p>
在陶容决心放弃时,严言说道:“我会保住你弟弟的命。”</p>
“多谢郡主。”陶容垂下眼,谢道。</p>
“天儿不早了,太医该去我宫里请脉了,臣妾先告退。”陶容微屈了屈膝。</p>
“雪天路滑,都弈,你送容宝林回去。”严言吩咐道。</p>
陶容放下手炉,裹紧了斗篷低着头走了。</p>
严言远远看着陶容单薄的背影,最终还是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这一天。</p>
“小姐,我们真的要让老爷帮忙抹去案宗吗?”红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值。</p>
“我方才不是说了只保住陶宗的命,至于陶宗如何脱罪,那便是陶容需要去想的。”严言答道。</p>
“陶容能有办法吗?”红雀有些怀疑。</p>
“没有,她只会去投靠皇后,或者去求二皇子,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陶宗把我们所有人搭进去。”严言叹道。</p>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容宝林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红雀在容宝林身上已经看不到从前的小容了。</p>
“每次陶宗来,小容只要一训陶宗,她母亲必定会跑过来说她。他父母想将陶宗培养成一个不卑不亢的性子,我能理解,只是这陶宗的性子,确实不值得这样栽培。”严言说道。</p>
“正是,每次陶宗来咱们府里,都指着东西要这要那的,也是暮云少爷性子好,看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也就给他了。可这陶宗根本不领情,还总觉得是理所应当,当时我就觉得这性子迟早要害人,却没想到,害了小容。”</p>
身边的茶已经凉了大半,严言也想了不少事,或许陶容不光是为了陶宗,也有可能是为了二皇子。</p>
严言推测了好几个办法,完全可以让陶宗全身而退,没有必要非要去动案宗不可。</p>
陶容虽然是来和关阁求严言的,但话里话外的目的都是要严言去找严治竹,目的如此明确,说明她来此处很可能不是自己要来,而是二皇子指使她来的。</p>
二皇子果真是蠢坏的那一类人,想将严府收为己用,又想不到好的办法,就通过陶容来撺掇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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