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一跪在大殿上,和太子对视一眼,颇有些一切为了太子殿下,在做不惜的意味。</p>
太子身边的白色数字一跳,严言定睛一瞧,怎么严思月对太子的好感度不降反升,难不成真是臭味相投?</p>
宿一一出来,严言就知道太子这次是真的躲过去了,若是皇上让宿一和太子对峙,倒还能从两人的话里捉住太子的把柄,但皇上为了许家,绝不会如此冒险。</p>
皇上端量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贼眉鼠眼的青年,说道:“宿一,你说,有什么就说什么。”</p>
宿一没有父母,打小就被许家养来跟着太子,心里哪有什么是非对错,一心都是主子为上。</p>
宿一颤声道:“陛下,此事与殿下无关,都是因为奴才的挑唆,殿下才知道了这样的事,但是太子殿下却从不强迫人留在殿下身边伺候,只是宿一在殿下身边多年,不想看到太子殿下如此尊贵,还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做了这样的的事,请陛下惩罚我一人就好,不要牵连殿下。”</p>
宿一倒是诚恳,太子也悔恨的看着宿一,好似在场的都是迫害他们主仆二人的恶人。</p>
事到如今,就算事情都被宿一扛了下来,但也正如时吉所说,太子随意找了个人来,就将太子的罪责抗的一干二净。</p>
二皇子不满太子轻易逃过这一劫,怄气道:“父皇,先生曾教过我们,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太子。”</p>
二皇子一脸的正义,严言扁了扁嘴,打先生的时候你重拳出击,如今要制裁太子,你倒是又想起先生来了?</p>
一个小太监绕开众人,从后面跑进来,小声通报了些什么,陈公公听罢,一想到这个不速之客就有些难做。前思后想,还是在皇上耳边低语。</p>
“陛下,许相现在已在殿外,可要宣他进来?”</p>
皇上瞟了一眼皇后,“宣他进来。”</p>
许相从殿外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中等身材,四方脸庞,他带着和气的笑,鬓边头发已经斑白,目光锐利的环顾着殿内。</p>
“臣拜见陛下。”也不等皇上喊他平身,就自己站了起来,“看来臣来的不是时候。”</p>
皇帝眼睛一咪:“许相来的正是时候,朕恰好有事要问问许相。”</p>
许相骤然一愣,“陛下但问无妨。”</p>
皇上也懒得跟他装傻充愣,直接了当的问道:“太子被人挑唆犯了错,你说该如何罚?”</p>
许相对答如流道:“那自然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p>
李桢瞳孔猛地收缩,喃喃道:“舅舅……”</p>
皇上面色微冷,“既然许相也如此说,那就按照许相说的办,陈钰,宣刑部尚书。”</p>
许相方才语气里的无畏之意太盛,皇后频频给他使眼色,他也不以为然,一听皇上真的动怒,掂量了一番,说道:“敢问陛下,太子殿下犯了什么错?若是家事,臣也可帮陛下分忧一二。”</p>
“你自己说。”皇上瞥了一眼太子。</p>
太子不敢轻易开口,万一说错一句,不就是在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p>
宿一先太子一步开了口:“大人,是我没能照顾好太子,先前听二皇子身边的谷定提过宦宠之事,奴才便放在了心上,后来,为了哄太子殿下高兴,奴才私自找了几个宦宠送去让殿下换换心情。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奴才去找他们的时候,都是事先问过其意愿的,有些回话含糊的,奴才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明说,这才都带进了宫。”</p>
“我送你入宫服侍太子,你就是这样服侍太子的?”许相越说越气不过,气急败火的朝宿一的胸口踹了一脚,许相身边的人忙拦住许相,怕他动气伤了身子,宿一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任由其打骂。</p>
许相无所顾忌的道:“陛下恕罪,臣只是有些气愤,二皇子身边的谷定何在?”</p>
二皇子见火又要烧到自己这里,咕哝道:“不是在说皇兄的不是?怎的突然又要找谷定?”</p>
二皇子虽然蠢笨了些,但说话倒直白,一句话就将许相说的有些难堪,</p>
即使现在大殿两侧站着的都是小辈,但以后也都是人中龙凤,许相终于发现周围尽是看他笑话的冷眼。</p>
许相虚情假意的笑道:“二皇子说的是,多亏二皇子一席话,才没让许某差点寻错了人。既如此,臣以为太子才立不久,骤然废除,容易影响启盛的气运,何况太子是初犯,不如太子自己退位,还是做大皇子。”</p>
若是没有许家保着,李桢这一次犯了众怒,当真是要被皇上废为庶人了。</p>
许相又向上瞧了一眼娄家的姑娘,接着说道:“娄家姑娘才结亲就遇到此事,不如娄家亲事也就此作罢。”</p>
“不可。”皇后阻止道。</p>
“方才已经礼成,娄元诗也算是桢儿的侧室了,如此草草取消这门亲事,本宫虽无异议,但也要考虑娄小姐的名誉,退亲与男子来说并无影响,但对女子伤害却大,不连累娄小姐是要紧事,但本宫以为娄小姐的名誉更要紧。”皇后语重心长的道。</p>
许相频频点头:“皇后娘娘思虑周全,是臣思虑不周了。”</p>